“我要不是担心你身体,会脱你衣裳吗?我要不是担心你名誉会让你躲我被窝吗?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没成想你却这么小气!哼!”
淮子琢气鼓鼓,像只蛤蟆似的窝在一旁。
荣灿被她的话气笑:“到底是谁无理取闹,你拿我的暗卫这般折腾,我去说道说道你还有错了?至于为何半夜,你这丫头白日里何时在过家?我本来在这就是潜伏,岂能光明正大截住你?”
“至于名誉,到底谁是闺阁女子,我若不是为了你的闺誉,那门我便是正大光明走了又能如何?”
马车又是一顿。
荣灿低沉道了句:“不想死的话把耳朵闭上好好驾车!”
外头智信极微弱声音传来:“是,属下遵命…”
淮子琢忽然一怔,恍然想起外头还有个驾车的人,而她因为太气愤,那些脱口的话想都没想就一股脑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现在知道害羞了,我还当你脸皮多厚!”荣灿看她脸颊绯红,心情忽然松快。
淮子琢没成想荣灿还怪她,登时委屈了,再一想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都打水漂,眼泪就不争气跑了出来。
“这,这怎么还哭了…”荣灿一愣。
淮子琢不理他,背过去抽泣,还边用袖子擦擦眼泪。
“别哭了,都及笄了大姑娘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想到这儿,这人给自己送的及笄礼奇丑无比,淮子琢就哭的更伤心…
“那暗卫本就是我送你的,你没问过暗卫主人是谁吗?”荣灿认输,先松了口。
淮子琢怎么没问,一见面不就问了,暗卫说了他们听命骨哨。
而骨哨…在自己脖子上。
淮子琢有些尴尬,这个眼泪一下子收住是不是有些太随意?
遂她清了清喉咙:“那大人还收我银子?”
荣灿一头黑线,感情她还在这儿等着。
“你的银子我可一分没动。”
淮子琢擦了擦眼泪,看清荣灿递给她的那一叠子银票,正是当初她给他的。
“那你花上一些也是可以的,不过既然大人用不上,也是不要紧的,我先代替大人保管着,日后有用我再给你…”
再给,没门。
荣灿忽然明白大儒们说的一句话‘唯女子跟小人难养也’是何意思。
这丫头对自己无所求时,这关系一下就拉的远远的。刚刚还一口一个荣爹爹,眼下得知暗卫是自己的,立马自觉改了口称呼‘大人’…。
“暗卫有多少个?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家里尚有哪些人?他们靠什么吃饭,难道整天没事干就围绕着主人附近?”
淮子琢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
荣灿头有些疼,这连日的奔波本就让他有些累,再加上之前受了伤,听着淮子琢絮絮叨叨,他竟阖眼睡去。
高挺的鼻梁上是紧阖的眼眸,在往上便是微皱的眉头。
淮子琢下意识伸手就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谁知即将触碰之际荣灿声音传出:“别动!”
淮子琢忙收回手,这人闭上眼睛竟也能感知别人气息,不愧是高手。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挪到他的手上,刚刚他握她手时,她便感觉到他手掌处的老茧。
不过二十六七,已经这般老练,可想而知吃了多少苦头。
“暗卫有统领,却没有具体数量,因为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增加。统领的存在就是为了寻找新血脉,维持他们秩序。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孤儿,所以没有家人。”
荣灿阖眼回答了她。
淮子琢一愣:“那他们为什么替咱们卖命?”
两条没有交集的轨道为什么会拧成一股麻花?
荣灿睁开眼,方才疲惫一扫而空:“因为各取所需,我们替他们完成一个心愿,他们自愿加入我们。”
淮子琢诧异起来:“那咱们岂不是一本万利?找两个人让他们互相完成,完了他们就受命于咱们…不对,肯定是没那么容易完成的事!”
“不错,他们的对象有些是贪官,有些是地匪,还有一些是江湖人。而且每年养他们都是一笔巨额开销,所以寻常人投靠,我们也是不收的。”
淮子琢咋舌:“那你钱从哪儿来?”
“挪用的军银。”
淮子琢一个懵逼,支支吾吾问起:“啥,这,这不是犯法的么?被查到是不是要灭九族?”
“查不到,放心吧。”荣灿眯眼,看淮子琢一脸惨白,他应该能休息上一会。
半盏茶,马车在怡红院门口停下,淮子琢只听过没来过,好奇的很。
“把帽子戴上。”荣灿拿出一个银色黑边半脸面罩系在脸上。
从正面看,除了眼睛跟嘴巴,其余包裹严严实实,不过她还是多嘴问了句:“你这玩意戴了没戴区别也不大啊,换作我肯定能认出来。而且我看一般人记不住,但是那种奇装异服打扮的,必然会多看几眼,那时反而记住了。”
智信一个趔趄,他又不敢多嘴,只紧跟后面。
“我们认得,他们又不认得我。”荣灿偏执的很,径直进了去。
门口老鸨累的抬不起头,这谁光天化日的来,可智信丢了一锭银子给她时,老鸨马上笑颜逐开。
“几位爷这边请!”
智信拦住老鸨抓荣灿的手,冷冷道了句:“别啰嗦我们来找个人,二楼天字号第一间!”
老鸨一愣,这二楼天字号第一间不正是温昌吉温大人…没错,温昌吉此刻正搂着头牌沉迷温柔乡。
老鸨还未来得及阻拦,荣灿带淮子琢转身就上了去。
她刚想制止,一看智信投来的眼神,立马吓得闭了嘴。
也是,能这么了解清楚的找一个人,证明这个人本身也是很有背景的。老鸨不傻,她忙灰溜溜下去明哲保身了。
此时外头朝霞刚灿烂,淮子琢看了间间紧闭的门,这些个人肯定还没醒。
淮子琢刚到天字号房就隐约听见一些晦涩害羞的声音,可她是谁?她可不是古代那些羞怯怯的小女孩。
此时她昂头挺胸看上去比智信还要阳刚三分。
“大人来抓…找谁?”
停留间,淮子琢猛地拦住荣灿,“要不咱们还是先敲门吧,好歹让里头的人把衣服穿上吧?”
“留这时间万一叫他跑了怎办?”荣灿直接一脚踹开。
淮子琢羞得一把捂住眼睛,可又好奇四处打量,本以为多惊世骇俗呢,也就地上散乱一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