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这话…”
未免太猖狂,王公公汗流浃背,显得坐立难安。
“是了,我叔伯求娶淮子琢一事究竟怎么回事?我记得他们私下并没什么往来才对,这其中真没什么误会?”
时廓有些怀疑。
荣灿手握重兵,皇帝想分散他的权利,为了避免他娶朝中贵胄家的女儿权利更盛,故而将人微言轻的淮子琢塞给他!
正好淮子琢才封恙郡主不久,既有尊名却无实权。
王公公松了口气,庆幸话题转开。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但是三殿下说的二人并无交情…依老奴之见却不见得。当初大将军暗藏临潺收集温昌吉罪证,听闻就有恙郡主暗中协助。”
时廓沉思片刻,眸色阴翳的深沉。
王公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看向他:“不知,不知老奴哪句说的…”
此时成规回了来。
时廓站了起来:“王公公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是,是,老奴没事不急。”
时廓走到院中,成规跟了上来,神色沉重看了看他小声道:“回禀公子,那些暗卫却…确是大将军的人。”
时廓双眸霎时浸染些许戾色,双拳紧握青筋凸起。
声音却一如既往温和:“是吗?原来他们私下一直有往来呢。查清楚了吗?她脖子上戴的东西可也是他的?”
成规期期艾艾点头:“是。”
原来,她三番四次询问他的消息,明里暗里对他的事颇为关心。
看来并不是他感觉有异。
“他们是什么时候有交集的?”
成规有些不确定:“这个…可能与白老先生有关。白老先生跟大将军一直有往来,且白老先生又十分喜爱淮小姐,若是他牵线的话,那应该已经很久了。”
成规退下时可谓长舒一口气。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把自家公子感情看的明明白白,这些年他公子为淮家小姐付出多少他最了解。
时廓拿她当小苗护着成长,一朝花开,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事,却突然不受掌控。
搁谁谁也接受不了。
王公公也糊里糊涂的走了,内心也颇有感悟,这三皇子性情是愈发古怪了。这般喜怒无常,倒与当今圣上有几分相似。
不由他又想起一句话,伴君如伴虎,人生艰难。
淮子琢休息了两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张妈呢?张妈跟小芹她们怎么样了?”
刘二宝守在门外已经整整两天,打他醒来听闻自家小姐去淮府受辱一事,就气的吃不下睡不着。
从前养的壮肉清减了不少。
听闻动静的小陶忙喜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刘二宝也顾不得合不合规矩,直接冲了进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小陶擦了擦眼泪,转身就把药端进来。
一旁刘二宝眯着眼睛傻笑,也不说话。
“张妈跟小芹好了,是吧?”淮子琢会心一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你真是个傻瓜,堂堂尊郡主呢,怎么想起来送给那群畜牲侮辱?我娘是醒了,可听闻这事之后,又给气昏了。眼下她在厨房捣鼓补气血的汤,待会见了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二宝虽然怨怪,可口气说不出的温和。
但想起淮子琢被指婚一事,他又笑不出来了。
小厨房忙碌的张妈听闻消息,喜的砸了一摞碗也顾不得收拾,就匆匆跑来。
“我的小姐呀,你真是…”张妈说着呜咽起来,“夫人在天之灵见了定要怨我,我一条贱命死就死了有什么的?犯得着叫你替我去向她们服软求情?”
“她们操持你的婚事这么大一桩事,你也瞒着我们,你…”
“夫人走的早,她没能护着你,我老婆子虽然贱命一条,可我拼死也得护住你!小姐你跟时公子逃吧,你们两个逃的远远的…把小姐你交给时公子,老婆子放心…”
淮子琢脸色黑了黑。
张妈这边情绪愈发浓烈。
“我可听闻那什么镇国大将军长的凶残无比,丑陋的不得了,脸上身上都是疤…他杀过那么多人肯定残忍的不得了,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嫁给他!”
张妈醒来这两日早已做了打算,她要帮助自家小姐逃的远远的。
传闻跨洋过海有金头发碧眼睛的人,不行就到他们的国家。
天高皇帝远,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刘二宝脸色漆黑,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娘这么看好对门的时公子。
“娘你赶紧去把汤盛来吧。”
张妈这才想起正事,拍了下大腿:“呀呀,差点忘了,小姐昏睡两日肚子肯定饿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转身就往小厨房跑去,风风火火的。
“谢了二宝哥哥。”淮子琢虚弱一笑。
“眼下他们算盘落空了,可又无故冒出来镇国大将军。说实话,阑国男儿谁不知道大将军英勇无双?可英雄跟夫婿他毕竟不是一码事。东国公爷我也有所耳闻,也不是个好东西,后院小老婆一大群…他的儿孙能有个什么好人?”
刘二宝声音沉了沉,继而又道:“要你嫁他,我也不愿意。”
外头脚步声响起,是小芹来了。
她头上裹着一块白纱布,看着虽还有些憔悴,神色倒是好了不少:“小姐,时公子带着补品来看您啦。”
刘二宝嘀嘀咕咕:“这人怎么没事就往咱们家跑…”
发牢骚归发牢骚,可刘二宝还是退了下去。
淮子琢喝了药含着一块麦芽糖,依偎在靠背上懒洋洋打了声招呼:“时哥哥坐。”
“身子感觉怎么样?冷吗?”时廓替她拢了被子,动作轻柔平缓。
淮子琢眯眼笑:“不冷,我心情可好了。张妈没事,小芹也没事…时哥哥没被牵连吧?”
时廓莞尔:“我没事,画娘一早把尸体处理了,现在流言纷纷,她自是要息事宁人不肯再深查的。再说,本来也是她找人对张妈下的毒,她心里有数。”
淮子琢点头:“那就好,只是时哥哥这次行事大胆不像往日作风,连我都被吓到了。”
“当时你情况那么糟糕,我看了心里直发紧,哪还管它周密不周密了。只想着赶紧帮你一把…”
时廓轻轻抚上淮子琢清白温凉的手,声音沉了沉。
“我都不敢想,如果我去的再迟一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淮子琢羞愧道:“他们都说我是疯子,时哥哥也会这么觉得吗?”
“我理解你,你不是疯子。”
这时张妈端着安神补气汤走了进来,正好听到时廓跟淮子琢对话。她喜笑颜开上前把汤端给时廓。
“时公子对小姐你真没话说,咱们家每回出了事都是他忙前忙后,这不家里吃的用的还有那些上好补品,都是他命人送来的。”
张妈笑着对时廓说:“还得劳烦您给我家小姐喂喂汤,旁人喂她不是嫌油就是嫌腻…只有时公子的话她才乖乖听。”
张妈这话说的夸张,但可见她真心喜欢这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