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店还需要二宝哥替我管着,以后一年中也请你帮我走一趟两趟呢。我这么离不开张妈跟你,又怎么会抛下你们?”淮子琢坐在刘二宝旁。
“还记得,九岁那年我初来临潺,幸好遇见了你娘俩,才得以活下来。你跟张妈就像我的娘亲同兄长一般,以后可不准说什么抛弃不抛弃的话了,听着怪伤心。”
刘二宝闻言,神色似有恍惚又回到那日。酷暑难耐的盛夏,原本一如往常无所事事的他,突然得知京城淮家嫡长女要来,原本他还以为是个多娇惯的小姐呢,谁知竟是这么个聪明粉嫩娃娃。真是岁月如梭,一眨眼大家就要分别,即便是他娶亲这样的日子,依旧无法开心。
“那就说定了,小姐的店铺开到哪,我就时常走到哪。”
刘二宝笑的古怪,违心。
新娘子焦急的等待,张妈在南山府送着贵客。小陶跟小芹吃着蛋糕边角料,淮子琢催促刘二宝去洞房…一切都很温馨。
突然间,不知道谁大叫一声,紧跟着许多人往门口去。
淮子琢跟刘二宝四目相对,亦是拔腿就跑,人群将南山府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等淮子琢跟刘二宝到时,一旁小芹竟拦住了他们。
淮子琢向前,小芹死命拽住她。直到没多会,王立新带着衙役过来,淮子琢才看到…竟是张妈被人当街捅了几刀,横死了。
湿答答黏糊糊的血就像经过彻骨寒的腊梅,红的发亮…淮子琢晃了晃,紧跟着昏了过去。
南山府的红灯笼,紧跟着换成白灯笼。淮子琢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广艺绝望时为什么会哭。
她也控制不住的哭,一整日。刘二宝守着棺材,披麻戴孝,迎接那些南来北往的亲人。
一旁韩罗曳跪在一侧,两只眼睛也哭的通红肿得老高。
小芹扶着面无表情的淮子琢,给张妈上了香,回头时竟看到韩罗曳古怪的眼神。不过她并未在意,因为所有人除了淮子琢大家都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小姐不跟大家告别吗?”小芹很担心。她从未见淮子琢如此伤心。
淮子琢写了四封信,一封给刘二宝,一封给府里所有人,一一封送往广府,最后一封是白竹。
她走了,不带走一个侍卫,她要留着他们守护好怀有身孕的韩罗曳。
至于她单独给刘二宝留得信,自是告诉他,她走了她会想他,关于张妈的死…也请他相信她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广艺自出事便回到广家,她也不愿意拖累她,所以留信给她,让她多带些侍卫,她们在京城汇合也可以。
至于白竹嘛?她信中明确说了,她是去找镇国将军,师傅看了只会高兴。
连白竹都钦佩相信的人,淮子琢自然也信其人品。所以这一趟,她并未多忐忑。
马车踩着回暖的临潺去往更冷的京中,阔别七八年,仿佛重活了一世般长久。
她时常想,也许她本来就是淮子琢,之所以有现代记忆那不过是做了个梦。
小陶,小芹陪着她坐在车内,墨守在外驾马车。一路相顾无言,淮子琢安静的很。
熟悉的风景逐渐后退,小芹和小陶在晃荡中已经进入梦乡。
淮子琢叹了口气,想着回京之后该怎么着手一件件一桩桩事。
因为带着几个女流之辈,墨守驾车自是慢了些,平常一周左右能到的路程硬是走了半月。不过令淮子琢意外的是,这一句畅行平安。
京城仍旧白雪皑皑,到了四方客栈,淮子琢让墨守去休息,她自己四处逛逛。
墨守四下看了看,点了点头进了去。一旁小陶也进了去,唯有小芹死活不肯,她非要跟着淮子琢逛逛。
一别八年,这里早已物是人非,再说她原本对京城也没多了解,一切新鲜的很。
繁华热闹的高楼,人声鼎沸的小摊小贩,鲜衣怒马的少年,芳华无尽的贵家小姐…京城与临潺当真不一样。这里奢靡气派,就连空气里似乎都是激昂的味道。
“小姐,前面就是淮家了。”小芹指着两座石狮府气派的门口道。
淮子琢目光看去,不错跟八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个高墙耸立的院围就是困住她童年的枷锁,可如今在这么一看,院围也就那么高,地方也就那么大。
也许是她长高了,长大了。
“小姐要去吃点东西吗?”京城的街冗长,饭店更是数不胜数,淮子琢带着小芹四处走了走,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们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闻长街热闹起来。身边有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激昂道:“大将军凯旋啦!大将军凯旋啦!”
所有人为之一奋,个个窜的一下往长街拥去。
淮子琢却停了下来上了二层阁楼。才站定便看到士兵往这儿来,打了胜仗个个威武无双。
她的目光落在长长将士队伍上,搜索着最高位的那个人。
随即一头白马驶入眼帘,她的目光瞬间被白马上面的男人吸引。男人银枪铁甲,顶戴绯色花翎,不苟言笑的容颜仿佛像…庙里十八罗汉,叫人望而生畏。
“小姐你快看,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左襄副将!”小芹雀跃的也呐喊起来。
淮子琢看去,紧跟着一辆马车出来,严实的马车连个缝丝都没有,她颇有些失望。
正当收回目光时,忽然感觉一道光线落在她身上,她猛然回头,只见风撩起一段车帘,不过帘子里头黑乎乎,她什么也没瞧见。
是夜,淮子琢摸了摸骨哨,忍不住吹了口。停顿片刻,窗台上华丽丽落下个黑衣人。
淮子琢一头黑线,原本她以为会是个小厮模样的敲敲门大大方方进来,谁知还是攀岩走壁爬窗台。
她清了清喉咙,并没有给黑衣人递信笺,只问了句:“你们荣大人回京了吗?”
虽说答案即将揭晓,可这个关乎她一生的男人,她总是忍不住好奇。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而是自顾的坐了下来:“不给我倒杯茶么?”
淮子琢为之一惊。
这项顶镂空雕花的金冠,配着玄衣袖口镶金边的暗纹,显然…直至荣灿声音清晰传来。
这熟悉的声音不正是便宜叔叔荣大人么?
淮子琢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