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镇面含微笑,如今他在一众大臣里头终于挺直了腰杆,之前因为画娘关系,他一直不敢吱声。
现在好了,她的嫡长女成了未来将军夫人,三女也被东小公子看中,有了东家的关系,他在朝堂之中更能站稳脚跟。
淮清阚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东小公子果然来到她跟前,还递给她一枝现采的红梅花儿。
“谢,谢公子…”淮清阚脸臊的通红。
“不必客气你的诗词确实很厉害,阑国第一才女封号非你莫属!”
众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眼光,一旁太子闻声却顿了顿:“咦,淮大人这三女儿,本宫怎么没听过?”
淮镇含蓄道:“小女胡编乱造的几句话,入不了太子殿下耳!”
“那诗本宫倒是常听身边人提起,不过不曾想竟是淮大人家三女儿所作,实在厉害啊。”
淮镇脸笑成一朵花儿。
淮子琢这时却有意无意噫了一声:“将进酒这首诗么?妹妹对外说这首诗是你自己作的?”
众人看向淮子琢,只见她面色诧异,似另有隐情。
淮清阚气的脸都白了:“嫡姐姐不知道吗,这首诗是我几个月前就写了的。当时无聊随意一写,不想被这么多人喜欢…”
柔柔弱弱的模样,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淮子琢冷笑:“妹妹怎么能这个样子呢?明明这首诗就不是你作的啊!”
淮子琢似大为震惊,不敢置信看着淮清阚。众人皆安静下来看着她俩。
只有一旁淮镇又剧烈一咳,这个死丫头…淮镇脸霎时黑了。一旁东小公子不客气道:“恙郡主这话说的,莫非这首诗是你作的不成?大家都知道,淮三小姐作这首诗的时候可是三四个月以前!”
众人议论纷纷,她们对于淮子琢一直有所耳闻。不敬长辈,不友爱弟妹,整日为所欲为…
眼下淮子琢咄咄逼人,她们更替淮清阚打抱不平。
其中一个夫人尖锐道:“恙郡主可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诗是谁作的就是谁作的,岂能假冒不成?”
“就是,恙郡主从小地方来,可别把小地方的坏习惯也带来咱们这个地方!”
“就是,连自家妹妹都容不下,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当镇国将军的夫人!”
“诋毁自家女眷,真是没有妇德…”
众人三言两语,淮清阚脸色愈发得意。她高傲抬起下巴看着淮子琢,得意笑道:“嫡姐别生气,你若想要才女名声,我给你就是。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虚的,我不在乎。”
淮镇向淮清阚投去赞赏的目光。
众人更加欢喜她了。
甚至有几个王公贵胄家的老妇人已经暗暗派下人打点起来,要替自家王孙公子哥儿讨这门亲事了。
不骄不躁,不得意又温婉体贴的淮家三女儿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那我有个问题倒要问问三妹。”淮子琢站了起来,眸色含笑看着淮清阚。
也是,她从不将外人目光放心里。淮子琢没心没肺是自幼就这样的了。淮清阚冷冷道:“嫡姐想问便问。”
“这首诗一共十句,你只说了前四句,还有后六句呢?”
淮清阚脸色一黑,她万万没想到淮子琢留着后手在这儿,当即怒道:“不错,当初我是写了十句,可后六句觉得不是太满意便择其精华头四句,请问有何不可吗?”
“既然三妹这样说,那我这个当姐姐的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倒是把那剩下六句读出来。这样大家就知道你我二人中谁撒了谎!”
淮清阚脸色一白。
众人开始看不过眼,纷纷帮她:“三小姐只管读,就是再不好咱们都不会笑话您!”
另一个妇人又道:“就是,咱们京里长大的女孩子,还能被一个小地方来的乡下丫头给比下去?三小姐喜欢读,咱们肯定支持你!”
淮清阚脸都黑了,嘴动了动,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淮子琢挑看着她,眸子冷的瘆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倒是读啊!”
淮清阚忽然掩面哭泣起来,柔弱道:“嫡姐姐是我错了,你既然这么想要才女名声,我真的可以给你。可你不该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叫我为难。你该知道咱俩都是淮家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众人纷纷对淮子琢露出不悦目光,要不是因为她是镇国将军的未婚妻,这些个夫人恐怕就要冲上来撕烂她的嘴扯下她的头发,替淮家三女儿报仇。
寂静中,伴随一点沁梅淡香。淮子琢推开与对面青山池相连的门,安静踏上廊中。
清冷温婉的声音传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寂静…一片。
华灯初上,两排温和的霓光透射在她红梅瓣的白裙上,像极了仙女落尘。
纤尘不染。
“恙恙可是白老前辈最得意的徒弟,自幼与吾相识成长在文化底蕴浓厚的江南小镇。且不说她极聪慧,就是脾气秉性也随极了白老前辈,从不屑于撒谎呢…”
时廓的话结束了寂静的时刻。
众人脸色开始古怪,尤其刚刚帮淮清阚说话的那几个妇人。
“我的天呀,真没想到淮家三女儿竟然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敢偷嫡长女的作品说是自己作品…”
淮子琢冷眸落在淮清阚身上,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而且狡黠一笑:“看来是我记错了,不是十句,而是十二句。”
淮清阚脸色彻底黑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撒谎,这只是巧合而已。我还作了好些首呢,难不成个个都是你作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