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琢冷笑一声:“所以这一切都是连环计?大将军他也知道,唯独瞒着我?”
广艺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昨日才得知旭王不会有危险,并且二殿下调离大将军离京,大将军答应顺从不过是假应,实则集结兵马顺势攻城。”
荣灿跟时廓是叔侄,可跟阑光之也是血肉至亲,他为何帮时廓?
这时,广艺拿出一封信给淮子琢。
承诺信,洋洋洒洒九大篇,全部是改革利好。
“原来如此…”淮子琢莞尔,叔叔大人说过,无论谁当皇帝,只要对百姓好他都扶持。时廓虽是皇子,可自幼不受宠流落在外,也正是因为不受宠流落在外,所以他更能体谅民苦,体恤民生不易。
仔细回想,回了京的时廓,的确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老百姓,大家有目共睹。
建议修堤坝,引水流,南北交融贸易互通,不仅带动百姓就业,也解决不少百姓苦百姓难的事。
原来白竹私下不止一次提醒过淮子琢,离时廓远一点。是啊,白竹高瞻远瞩,一早知道时廓并非池中物。
而她生性爱自由,自然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老头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锣鼓声喧天,兵戈铁马血流成河,多少人死了,多少人又冲了上来。
血像暴雨席卷城门,残肢断骸像牲畜骨头一样零散而落。
守城的五百亲兵,全部阵亡,最后是孟旭萍冒死开了宫门,她看着将士人群中的荣灿,只对视一眼,便义无反顾沉沦其中。
追逐权势不过是她的借口,叫他难受才是她的目的。可真看到他难过的神色,她便难以自持。
输的一塌糊涂。
天色将亮,阑光之便被收入大牢。同时罪名也被公布,暗害先皇,软禁旭王。这两条罪名决定他与皇位无缘,同时支持他的大臣一夜之间全部倾覆。
孟旭萍的叔叔当夜战死。
看到荣灿已是三日后,傍晚。她悠闲的从芜外公家往回走,刚到家门口便发现荣灿一身便服站在她家门口。
身后是民妇打扮的孟旭萍。
“淮子琢你倒是悠闲!”孟旭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灿哥哥忙的脚不沾地,旭王更是几天几夜没有阖眼,你还有心思逛街走亲戚。”
“恭喜你,赢了。”淮子琢看着荣灿,笑着恭喜。目光移到孟旭萍身上,“大功臣,我与你可不能比。”
孟旭萍脸色难堪,忽然大惊道:“你都知道了?”
不可能!这么完美天衣无缝的计划,她怎么可能知道!
淮子琢似笑非笑看着荣灿:“孟小姐不愧是你副将,你们搭配的很好,天衣无缝。”
本来她不该知道,可盘算几日她猛地惊觉,孟旭萍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扭头进二殿下府中?唯有一个答案,为了得到什么东西。
从先帝死,到二殿下掌管宫中,一切太过顺遂,往往太过顺遂的事必有妖孽。
这不,一张巨大的网早撒开。淮子琢即便聪慧可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惊觉只让她后怕,这里面每一步棋都能如此有条不紊的进行,可见背后之人多厉害。
网何时撒的,她浑然不知。
荣灿靠近她一步,她后退一步。叔叔大人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她还未理清头绪,如今细想,荣灿当初三番五次出现在临潺绝非巧合。
说不定早与时廓勾结。
她在中间又算什么呢?
“丫头…”荣灿神色暗了暗,一旁孟旭萍倒也识趣,驾车离去。
“不错,旭萍投入二殿下府中本是假意投诚,原本她的叔叔坏事做尽,我们苦没有证据便干脆来这一招釜底抽薪。至于我与阿阔,在临潺之前我们便有往来,当初她生母被害,是我母亲救他一命,所以他自幼便与我亲近。”
淮子琢仰头,忽问:“皇帝的死与你们有关系吧?”
荣灿神色大惊,一贯从容的他也略显几分慌乱,片刻恢复以往道:“不得胡说,逝者已逝,不谈。”
淮子琢一贯清澈的眉眼,头一次染上复杂的情绪。
“那我呢?我是不是你们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荣灿有些慌乱,忙道:“不是!”
“为何查出淮镇是奸细,你们迟迟没动静?”她又问。
“顺藤摸瓜。”荣灿答。
直到点灯,荣灿都陪着她,吃饭,洗漱,直到她就寝荣灿才离去。
隔了两日,时廓颁布旨意,孟旭萍以身涉险潜入阑光之府中搜集证据,查出阑光之残害圣上一罪证,特封骠骑女将!
也算继承她爹衣钵。
阑光之当日午门斩首。
同日,白竹被接回京的旨意也在京城传开。
淮子琢听闻白竹回宫,她气愤的想找时廓理论,可被广艺拦下。广艺欲言又止安慰起她:“恙恙今时不同往日,旭王他是一国之君,他的旨意我们都不能违背…”
“可师父不喜欢京城,他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让他回来?”淮子琢冷脸。
广艺另辟蹊径:“别想这个了,白老先生无论在哪都会被好生照顾的,京城虽环境不如临潺可这里太医医术高超,若老爷子有个病啊痛啊的,更方便就医。”
“对了,淮镇被抓了,智信副将亲手抓住淮镇随从达贺礼勾结吐蕃人!人已经押入大牢,由大理寺审问,听闻…”广艺欲言又止。
淮子琢看向她,才道,“听闻淮镇没招,可随从招了,你的母亲的确是淮镇害死的…当初淮镇为了向上爬,先是利用你的母亲弄到手芜家财产,后来弄死了你的母亲攀上画家这艘船…”
“果真如此。”淮子琢轻喟,“我猜到这个结局。”
淮镇的死,毋庸置疑,可还有一点淮子琢很疑惑。她究竟是谁的女儿,准确来说,芜扬跟谁生下的她。
隔了一日,她找到智信,温言软语问了嘴:“副将可否带我去看看淮镇?”
智信后脊背发凉,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大将军在府中,恙郡主何不…”
何不请大将军带路?他话音未落,淮子琢便摇头,“不不不,大将军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他,副将大人带我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