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不等片刻一个清丽秀美的女子,娇娇柔柔直接走了进来。
马倩既有南方小巧,又有书香世家的文卷气,一身墨绿色长裙在冷漠的冬季显得格外靓丽。
即便淮子琢也不忍多看两眼,反观广艺,一向喜欢红花张扬的颜色。
“姐姐宫里真热闹,妹妹突然来打扰是不是不大好呀…”马倩微微屈膝就算行了礼。
正当淮子琢要站起来行礼,广艺按住了她,不冷不淡道:“今日我与妹妹难得相聚,确实不方便。”
马倩几乎不来储秀宫,今日若非得到消息怎么会来的那么及时?
广艺也不傻,立马想到自己储秀宫内出了内贼。
马倩未应,她身边的宫女却指着淮子琢道:“大胆,谁家没礼数的闺秀,见了贤妃娘娘还不行礼?”
广艺横眉,正要开口却被淮子琢按了下去:“淮子琢拜见贤妃娘娘,娘娘安宁。”
年下,淮子琢一身藕粉色长袍,点缀了正红腰带,整个看上去身量纤纤又不觉瘦弱。
与多年前,马倩印象中孱弱的女孩完全变了样。
“淮子琢…娘娘,她不就是淮镇的嫡长女?”马倩身边的丫头大惊失色道,“哎呀奴婢说错了,淮镇那个叛国贼压根不能生育,淮子琢究竟是谁家的孩子还尚未可知呢…”
说的不好听,就是个野种!
淮子琢从马倩主仆二人眼中看到戏谑嘲弄,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大大方方看着马倩提醒了句:“不巧,先帝亲封我为尊郡主,说起来与皇固伦二品郡主品阶一样。所以我的名号,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称呼的。另外,淮镇勾结外贼一事也是我暗中苦查多年,算起来我也是与阑国有功的人呢。”
“奴婢不懂事罢了,恙郡主难道会跟一个丫头计较吗?”马倩冷笑一声睨着她,似乎拿准了她不敢反驳。
谁料淮子琢陡然提高了音量,叫内外一众丫鬟侍卫都能听见:“人都说主仆连心,她的话安知不是你的想法?皇上给马小姐赐封号贤,可真是有想法。贤妃如此,贤妃丫鬟如此,就连令尊的幕僚亦是如此…渍渍渍。”
马倩脸色大变,喝问:“淮子琢你是什么意思?”
广艺后脊背发凉,她就算身为贵妃,平日也是不敢不给贤妃面子的,可淮子琢一来就闹得人仰马翻,她一颗心突突直跳。
淮子琢从袖中拿出一张欠条,慢条斯理递给了马倩:“你父亲的部下借了银子拒不还款,还请贤妃娘娘替本郡主做主啊…”
贺伟二字映入眼帘,马倩脸色刷的黑透,她捏过欠条恨恨道:“这事我父亲肯定不知情!”
这一屋子内内外外几十个宫女太监,这等没脸面的事叫她羞红了脸。
谁知马倩丫头恼怒道:“恙郡主这话说的不对了吧,都说物以类聚,没错奴婢是个实心眼的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可您呢?做人呐最怕表里不一,不久前不知道京城哪个贵女,夜半三更疯疯癫癫闯入男子府中,主动投怀送抱…”
这事满京城谁人不知?丫鬟以为拿捏住淮子琢痛点,令她难堪时,不想淮子琢却得意洋洋道:“这可是旁人效仿不来的,不信你也去试试?”
将军府的大门,岂是谁去都开?
忽然马倩疾言厉色看着广艺,一字一句道:“广贵妃就这么看着妹妹被人羞辱吗?这满宫可还有王法了?”
广艺脸色一黑,心中暗道,好好的徐闻宫你不待,非要上赶着到储秀宫自找羞辱,能怨谁?
“贤妃妹妹今日是不是有些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广艺侧眸,不看向马倩。
马倩自讨没趣,紧攥着借条正要离去,小芹拦在跟前伸手道:“请贤妃娘娘将欠条留下。”
这一句话更让马倩脸色羞红,她恨恨将欠条丢给小陶,径直而去。
直到身影不见,广艺才长舒一口气,看向淮子琢赞叹道:“不愧是恙恙,我早就看这个马倩不顺眼了,仗着母家处处与我较劲。别看我是贵妃她是贤妃,可论待遇我这储秀宫也是比不上她徐闻宫。”
淮子琢诧异:“怎么会,不醉酒楼在京城风生水起,我听闻伯父现在拿到盐的售卖权,算是地地道道黄商。她马倩不过是清流世家,论生活还能将广姐姐比下去?”
本以为是广艺谦虚,低调,谁知广艺却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他把赚来的银子全部充入国库,如今我们广家正是空壳子。”
父母之爱子女,必会为其计较长远,淮子琢拍了拍广艺的手,轻闻广艺若有似无的叹气声。
赏梅,观鱼喂食一会功夫到了晌午,徐闻宫派宫女送来银票,淮子琢心满意足收下,这一趟可没白跑。
广艺见她贪财模样,‘噗嗤’一笑:“别人还以为你多拮据呢,瞧瞧你这模样。”
二人谈笑间,翠柳报道:“娘娘,皇上来了!”
随之王公公一声:“皇上驾到!”一抹明黄身影闯入眼帘。
淮子琢跟广艺同站了起来行礼:“圣上万福。”
冷冽的寒气袭入瞬间被炭火灼灭,时廓沉默片刻才道:“等的久了吧,肚子饿不饿?”
广艺忙答:“臣妾不…”饿字未脱口才注意到皇上目光是看向淮子琢,而非问自己。她嘴角微笑,不动声色退了几步,“得亏圣上来了,不然恙恙饿的要啃花儿了!”
时廓笑起这才看向广艺:“是啊,她最讨厌肚子饿。”
“臣妾这就去布菜!”广艺也捂嘴笑着退下。
温馨的氛围,像极了家人团聚,淮子琢也不见外,晃了晃刚刚要回的银票炫了一把:“我才不饿,今日心情好的不得了,铺子里的债终于收回来了!”
时廓愣了愣,接过她手中银票诧异问:“黄金万两,这是怎么回事?”
时廓知道她有许多银子,可这要账一事…不曾耳闻。
储秀宫内外换了一批伺候的宫女太监,淮子琢放开了声音又重复了遍:“贤妃他爹马大人幕僚贺伟从芜氏钱庄接走了万两黄金迟迟不还,芜昊几次派人催,谁料派去催收的人竟被贺伟赶了出来。还扬言他主子可是宫里贤妃娘娘他就不还!这不今日我进宫将这事跟贤妃娘娘说了,好在娘娘深明大义二话不说就替贺伟还了。这银票嘛还了就算了,利息医药费我也不找他要了,只是下次他贺伟再有个什么急事,满京城铺子可再也借不到银子了。”
马倩只给了她本金,利息以及医药费一毛不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