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灯大师又连声呼唤,恳请瑛姑相见,瑛姑却始终未有回应。
易逐云寻思:“莫不是裘千仞也在?这贼子杀了我好兄弟的孩儿,我怎能不趁这机会结果了他!”可转念又想:“这贼子乃是绿萼的亲舅舅,若是将他杀了,绿萼怕是又要伤心……”
一念及此,心中好生矛盾。
莫愁紧紧依偎在他胸膛,只见她眉如远黛,眼含秋波,唇若红豆,脸似桃花,有了身孕之后,更添几分成熟韵味,当真如那出尘的仙子一般。
易逐云心中不禁一动,将她轻轻揽住,又在她香软的唇上吻了一下,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不是为夫不陪你安睡,是你腹中孩儿渐大,那男女之事可得节制些。你生得这般美,就像那天上的嫦娥仙子一般,我若天天抱着你睡,一个忍不住,你也难以自持,那岂不是坏事了?”
莫愁被他这般一哄,心中欢喜不已,柔情顿生,连先前闹别扭的不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可面上却装作冷淡,嗔怪道:“哼!你个没脸没皮的。谁想和你睡了?你倒是想得美!”
易逐云道:“算我自作多情了。”
莫愁一听,急道:“我说的是……哼,你花样不是多的很么,又不一定非得……哼!”
易逐云暗自好笑,说道:“晚间把师姐师妹们都叫上,为夫带你们一同玩耍。”
莫愁啐道:“呸,你做梦!”
心里却有些委屈,星眸朦胧,又怕他再与自己闹别扭,心头一酸,似要落泪,说道:“云儿,你不是说把我当作娘亲一般么?”
易逐云皱眉道:“正是。”
莫愁深吸一口气,神色庄重,好似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许久才说道:“那程英我允了,别的……我眼下还不应允。”
说完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
易逐云心中暗叹:“莫愁的底线终于被我突破啦,唉,我可真是不容易啊!”
当即揽着她又亲又蹭,耳鬓厮磨一翻,将先前的不快尽皆化解。
只听洪凌波叫道:“师父,那老和尚还在叫嚷呢,要不要下山去把他赶走?”
李莫愁噗嗤一笑,说道:“那老和尚修为高深,先前他是有意将这冰心斋让给咱们居住的。”
洪凌波“啊”了一声,她虽略知一灯大师乃是五绝之一,却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毕竟身为五绝的洪七公,不也中了计被困住?
屋外,洪凌波、完颜萍、耶律燕和绿萼站成一排。众娘子见易逐云扶着莫愁出来,显然二人已经和好,心中都不禁松了口气。
易逐云走上前,一一将她们揽住亲吻,笑着说道:“莫愁已经允了英妹啦,往后咱们好生努力,争取再获她的应允。”
耶律燕委屈道:“你早都已经得偿所愿了,却还来我面前显摆。”
嘟着嘴上前搀扶莫愁。
众娘子都有些羞涩。
易逐云则哈哈大笑。
一灯大师仍念着“阿弥陀佛”,恳请瑛姑现身相见。
那四大恶人奔近前来,沙通天沉声道:“教尊,那一灯大师可不好对付。”
侯通海道:“我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彭连虎道:“那可是五绝之一的一灯大师。”
灵智上人却默不作声。
易逐云道:“我知晓了。”心念一转,又想:“哎呀,这一灯大师武学精湛,何不让他帮绿萼瞧瞧真气冲突的状况。什么恩仇旧怨,一并解决!”转身奔进房中,提剑出来,道:
“走,咱们去会会一灯大师。”
众娘子和四大恶人都十分诧异。
易逐云奔至厅中,见瑛姑和瑾儿正在玩耍,全然不把山下一灯大师的声音放在心上,心中迟疑:“瑛姑若是见了一灯和裘千仞,丧子之仇涌上心头,难免伤心。”说道:“嫂子,瑾儿,你们就在此处玩耍,千万莫要下山去。”
瑛姑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啦,你该好好哄哄莫愁妹子才是,莫要让她伤心。”
易逐云应了一声,身影晃处,一把将绿萼抱起来,飞奔下山。
莫愁啐了一口,叫道:“你个没心肝的,不管我了么?”
施展轻功,追下山去,她虽怀有身孕,不宜与人拼斗,但轻功却丝毫不减,洪凌波和沙通天等人都追赶不上。
绿萼在易逐云怀中,乖巧得很,柔声道:“易大哥,我自己能走,不用抱的。”
易逐云便低声将裘千仞作恶多端、杀害瑛姑幼子之事说了,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绿萼甚是惊愕,忙问缘由,易逐云也如实相告。绿萼心下黯然,若有所思,一时间默默不语。
到得山脚,果见一个白衣白眉僧人,还有一个黑衣僧人,显然便是一灯大师段皇爷和裘千仞。
旁边另有一个黄衣僧人,正是智缘。
易逐云快步奔上前去,将绿萼放下,抬眼望向一灯大师,只见他笑容和煦,满眼皆是慈悲之色,一看便是得道高僧的风范。
再瞧那裘千仞,眉间却透着一股凛然杀气,瞧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易逐云对着一灯大师行了一礼,道:“晚辈易逐云,见过前辈!”
一灯大师伸手轻轻托住,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多礼。”
易逐云又朝智缘微笑说道:“智缘兄,好久不见!”
智缘双手合十,微笑道:“易少侠,贫僧幸得你指点,方能拜得真正高僧为师,阿弥陀佛。”
数十年前,裘千仞偷偷潜入大理皇宫,打伤了瑛姑的孩子。他打的主意,是想让段皇爷耗费内力救孩子,好让段皇爷没法以全盛状态去参加华山论剑。那时刘瑛姑还是段皇爷的贵妃,可那孩子却是瑛姑和周伯通所生。
段皇爷因妒未出手相救,那孩子就这么夭折了。段皇爷后来满心愧疚,便出家做了和尚,也就是如今的一灯大师。
第二次华山论剑时,裘千仞见洪七公要取自己性命,赶忙拜一灯大师为师,这才保住了性命,法号慈恩。
慈恩早年坏事做尽,滥杀无辜,罪孽深重,虽说跟随一灯大师多年,日夜听诵佛经,但心中戾气始终难以消除。
再说智缘,本是密宗弟子,跟着蒙军入侵大宋。蒙军在大胜关吃了大败仗,智缘便投降了。
智缘一心向佛,只是之前在密宗被引入了歧途,好在还没彻底堕落。
他从易逐云口中得知一灯大师是真正的高僧,便在朱子柳的引荐下,拜了一灯大师为师,从此诚心礼佛。
师徒三人隐居在这荆湖北路的冰心斋,平日里念经礼佛、种花种草,倒也过得怡然自得。
忽有一日,冰心斋来了不速之客,正是李莫愁和她的徒弟们。
莫愁对和尚没什么好感,觉得他们都是些虚伪之徒。她不认得一灯大师,却认得智缘,想起当初智缘和霍都在晋地抢夺瑾儿,虽说知道智缘已经投降大宋,但怒气难抑,当下就出言威胁:“三个贼秃,这地方归我了,你们乖乖滚下山去,不然本姑娘把你们全宰了。”
慈恩一听,顿时大怒,当即就要出手教训李莫愁,一灯大师却赶忙阻拦,说道:“不怒不怨,不求不执,心无挂碍,自在安然。慈恩,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你可明白?”
莫愁笑道:“你这老和尚,倒还识趣!”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微笑道:“施主,盼你住得安心。”
遂将冰心斋让给了莫愁等人,带着慈恩与智缘下了山,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
后来莫愁等人离开,一灯大师也没再上山,当真是心胸宽广如佛。
过了几个月,莫愁又带人来了,一灯大师远远瞧见,认出其中有瑛姑,心里一动,便想着帮徒弟慈恩化解一桩恩怨,这才用“千里传音”之法朝山上呼喊,盼着瑛姑能现身一见。
这时,莫愁、洪凌波等人已然奔到近前,站在了易逐云身后。
莫愁念及一灯大师深藏不露,又想到自己当初那副嚣张模样,不禁有些羞赧。
那裘千仞瞧了易逐云一眼,目光扫过莫愁等人,顿时满脸怒气,最后落到绿萼脸上,竟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忍不住出声叫道:“三妹,你是三妹?”
神情甚是激动。
绿萼虽知道眼前这人是舅舅,但从没见过面,此刻见他这般激动,心里有些害怕,微微低下头,不敢回话。
一灯大师瞧了绿萼一眼,微微一愣,双手合十道:“慈恩,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阿弥陀佛。”
声音慈悲,宛如晨钟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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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不容易6.2分了,又掉回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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