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军笑嘻嘻的应了,“嗯,”又嘴贱的说,“不提不提了,喝酒喝酒。”
酒桌上依旧热闹。
阮梨心思却不在这。
她想到时序昨天的反应,想到时序的埋怨,还有时序像个小孩一样对她说的那句“你是我的。”
心口某一处,悄悄被人撬开一个细窄的缝隙,灌进了许许多多的桃汁汽水。
酸酸的,甜甜的,还带着微微的酸胀感,胀胀的。
她下意识去看云淡风轻的时序,又想起李澍说着那句,“你以为都是巧合,你以为你是怎么当上时太太的。”
她忍不住伸手,从桌底下牵住时序的手。
时序被人突然牵着,转过头看她。
阮梨朝他露出一个乖觉的笑容,他扬了扬眉,“嗯?”
阮梨心跳的很快,“想牵你一下,”她学着他说话的语气,说着,“就牵了。”
时序稍顿。
接着。
像是被她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嗯。”
“牵吧,”时序语气透着宠溺,哄道:“给你牵。”
看着两个人极为甜蜜的小举动,任军有种为人父的欣慰感,他凑近李澍,忍不住感慨,“先前我爸让我相亲,我还挺排斥,瞧着咱序爷和小嫂子,我突然觉得结婚也挺好。”
李澍没应他。
任军也不管,继续说着,“果然,恋爱的人身上有着特别的味道。”
闻言。
李澍看他,“什么味。”
任军呵笑一声,“酸臭味。”
李澍:“.....”
他懒得搭理。
任军也不恼,接着说:“我爱闻,”他用力的吸了口气,“真香。”
突然。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是那种难以抑制的大笑。
紧接着。
任军瞪他一眼,“你是浪漫粉碎机吗。”
“不是。”
“那你是对浪漫过敏?”
“也不是。”
任军很不高兴,“那你就是有病。”
“都不是。”
任军:“?”
那人笑出生理性眼泪,边笑边说着,“真不是故意笑的。”
他忍笑忍的浑身发颤,磕磕绊绊说着,“我正好放了个屁,你就说了句真香,”他抹掉眼角的眼泪,“我真不是故意,但是,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话落。
坐在他身边的人捂住口鼻,纷纷挪了挪位置。
伴着椅子挪动的声音,一并响起的,还有一阵齐齐的笑声,那些人身体很嫌弃,但笑容很诚实。
任军气的脑壳都嗡嗡的,黑着脸,冷漠道:“滚。”
从饭局出来。
几个人闹着要去夜店,时序问了一下阮梨意见,阮梨不想扫兴,想说,“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陪你。”
却在对上时序眼睛那一刻,莫名说出了,“我想和你走走。”
闻言。
时序搂着她的腰,瞧着那群人,语气极为嚣张,“瞧见了?”
一行人,“.....”
时序扬了扬眉,“下次约。”
说着。
时序搂着阮梨在众人的目视中离开。
夜晚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照亮街道的路灯被亮起,树梢响起蝉鸣声,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街上,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阮梨和他就这么静静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着很多事,很多事一下子涌入她脑海里快要把她脑容量挤爆了。
眼见着,胡同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摇晃的招牌上亮着格外显眼的两个字,「刺青。」
她突然。
想到了要送给他什么礼物。
“时序。”
阮梨喊他。
时序牵着她的手,因着个子高出她许多,需要弯下腰来和她保持着平视,“嗯?”
她故意指着胡同对面一家排了很长队伍的奶茶店,“我想喝奶茶,你可以帮我去买吗?”
时序顿了下,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很长的一条队伍,没有半个小时排不下来。
他不喜欢等。
不管是等人,还是等任何事。
可对上阮梨期待的眼神,还是心软了,“嗯。”
阮梨露出乖甜的笑,时序跟着她笑了,“阮梨,”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阮梨无辜的看着他。
“你知道,你这样得寸进尺,在我耐心耗尽后的下场是什么?”
时序笑着时很好看,比平日里寡淡的模样更撩人,整个人都变的柔和,少了锋利的冷感,多了几分温柔。
阮梨不惧他。
时序哪里看不出来,他轻敲着她脑袋,“会被我,杀人灭口。”
话落。
阮梨推搡着他,“那拜托你,在杀人灭口前,替我买一杯奶茶。”
暖黄的灯光点缀着女人明净又格外漂亮的脸,时序沉溺于她的笑容,笑着说着,“等我。”
说完。
便涌入了人群。
——
阮梨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进这间纹身店,以至于躺在这里,听着刺青师傅问她,要纹什么的时候。
她也愣了一下。
她脑海里闪过时序的脸,问,“可以纹一个小时钟吗?”
她接过刺青师傅递过来的画纸,在上面画了一个独特的小时钟,时钟指向六点二十五,今天是六月二十五,是他生日。
圆形的小时钟下角,一串潦草的数字6.25Sx。
刺青师傅看着,还是提醒了一遍,“一旦纹了,就不好清洗了。”
阮梨没什么反应,“嗯。”
刺青师傅又说:“到时候分手了,不好找下一个。”
闻言。
阮梨挑了挑眉,语气没什么起伏,“开始吧。”
阮梨的腰很漂亮,皮肤很白,像上好的羊脂玉没有半点瑕疵,伴着刺青落下的印记,白皙的右边腰侧皮肤泛着红。
上面多出一个小小的时钟。
小时钟下角写着潦草的:6.25Sx。
不是不疼。
还挺疼的。
阮梨看着腰上多出来的东西,像是终于诚实面对了自己的情感,她想,她要是不能够陪他一生,那就让这刺青陪她一生。
她不是个多情的人,却是个十分长情的人。
她心里的位置狭小,容不下很多人,能挤进来的都是她极为珍重的人。
如今。
这份珍重里,有了一个格外贵重的人。
她从刺青店走出,时序恰好拿着奶茶过来,他眼里洋溢着笑意,“你愈发有本事了,明知我生日,还指挥我替你干活。”
“嗯。”
阮梨眨了眨眼,从他手上接过奶茶,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好人。”
“少给我戴高帽子。”时序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两个人走了段路。
阮梨见着有间蛋糕店还在营业,走进去买了一个生日蛋糕,提着蛋糕和时序一起回了家。
时序是真的对于过生日没多大感觉,但看着阮梨好像格外在意,又觉得过生日其实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阮梨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又把蛋糕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个很精致的草莓蛋糕,草莓点缀着奶油,中间放着一个巧克力的小立牌,写着英文的,生日快乐。
阮梨取出蜡烛。
拿出其中一根插在蛋糕中间,而后起身关了灯。
明亮的客厅一下子暗了下来,四周陷入漆黑,伴着“咔哒”一声,客厅被一小簇火光照亮,女人的面容在这火光之中变的格外撩人。
“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