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被出卖。
那人疯了似的开始挣扎,打算殊死一搏。
陈司上前。
“让他来,”时序拦下他,“不过蝼蚁。”
那语气,极为狂妄和目中无人,像是不将这尘世放在眼里,打手见保镖退下,他一下得了自由,疯了一样冲上来,然而他还没碰到时序,肚子上就直接被人来了一拳。
那力道极重,他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他忍下好大的恶心,脸色僵住,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可时序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军刀在他手里打了个旋,他揪着打手后脑往桌上一撞,眼中煞气尽显,抬起另一只手,拎着军刀直接挑掉了男人手筋。
谁都听闻时家大少爷游戏人间是个混不吝,从小惹事生非没在少数,可从没伤及人性命,多数人总觉得那传闻过于夸大,不过是个少年能有多狠绝。
直到亲眼看见时序的手段,先前那些和阮梨动过手的打手,下意识有种活到头的悲凉和后怕。
会议室只剩下打手撕裂的惨叫和大喘气。
“既伤了我夫人,”
时序浑身戾气,一字一句,“这手,就当赔礼了。”
下一刻。
打手另一只手手筋被挑出,疼痛感顿时蔓延,男人脸色惨白大叫,“啊啊啊啊——”
“忘了说。”
时序轻笑了一声,“我不喜欢吵。”
军刀从桌上拔出,溅起璀璨的血花。
又被人精准扎在男人舌尖,“这下可以了,两清了。”
说着。
时序接过陈司递过来的湿巾,擦干净手,走向阮梨,目光落在一旁狼狈的方淮身上,“录下来了吗。”
“全部录下来了。”
方淮整理了下着装,外套早被扔在地上,他推了推眼镜,金丝边框的眼镜上有个小小的摄像头,伴着刚刚那一场闹剧,所有的证据都被收纳其中。
“阮总。”
方淮拿下眼镜上的摄像头,看着准备趁乱逃走的阮岳又被陈司手下押住,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幸灾乐祸,道:“你这叫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
方淮轻笑了声,笑容不达眼底,“这过程是艰难了点,但你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下杀手。”
他手上的证据足够让坐在这里的这群人都锒铛入狱,下半生都在监狱中忏悔过一生。
方淮忍着痛收拾着带来的电脑,和刚刚拿到的u盘,在抬头时,就看见时序正脱下了外套,披在阮梨身上,俯身问她,“疼吗。”
“......”
方淮看了看自己,胳膊上也有几道口子,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不问他疼不疼。
之前还觉得任军夸大其词。
如今,眼见为实。
这人,真是彻头彻尾的妻管严,是个老婆奴。
阮梨是真没想过时序会来,不止是来了,还帮她收拾了这场残局,收拾的利落又漂亮,心里不是不感激,只是真感激到了嘴里,却变成了一句极为普通的,“不疼,谢谢你。”
听着她这语气,这神情。
透着难以亲近的疏离感,时序心口一窒,忍着心酸还是强撑着豁达,“嗯。”
方淮偷摸着看着。
终于确定了,时序这种人看着在外面杀伐果断,实则内心还不是个被老婆欺压的死死的小奶狗。
啧,恋爱脑真可怕。
方淮不忍打断,想着正事要紧,还是问了,“其他人可以起诉了,至于阮岳,”他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连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何况处在这中间的阮梨,在这种父亲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阮梨,“要怎么处理,是直接公诉,还是?”
这意思很明显。
要公诉,他就开始走流程,但是阮梨要寻私仇,这时间也不是不可以空出来让阮梨自己去解决。
他看向阮梨,到底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时序正准备开口,怀里的人从他怀中挣开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感,“交给我。”
有些事,她还没和阮岳一件一件清算,她怎么能让阮岳舒舒服服的在那里安享晚年,就算死也不能让他死的干脆。
她要让她经历她经历过的痛。
甚至,百倍!
阮梨先是和方淮道了谢,而后对着时序平静地说着,“把他交给我。”
时序低垂着眼眸,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妥协般地开口,“好。”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无论是什么。
我都会毫无保留的站在你这里,陪着你,保护你,护你周全。
阮氏终于解决,一直悬挂在心上的信念终于迎来了尾声。
阮梨跟着时序出了阮氏。
放在包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她刚准备在包里拿出手机,手腕被人拽住,她疑惑抬眸,对上了时序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不许拿。”
时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命令,却又在对上她眼睛时,软了下来,“你手受伤了。”
说着。
时序从她手里拿过包包,自然的替她拿出来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一直平静的面容产生丝丝裂缝。
苏笛。
阮梨伸出一只手来,摁下接听,点了扩音,苏笛的声音在这狭窄的车内响起。
“姐!”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今天顺利吗,怎么样了,”苏笛像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砸过来,“有没有收拾掉阮岳,拿下阮氏,我和夏夏姐一直等你消息,你可算接了电话了。”
见人没应。
苏笛:“姐姐?”
说不上为什么。
阮梨虽坐在时序身边,看着时序脸上无异,却总觉得这人身上的低气压连带着整个车内都降下好几度。
苏笛还在喋喋不休问着。
阮梨反应迅速,回了一句,“我还有事,等会说。”
她摁断了电话,对上时序似笑非笑的表情,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弟弟,和夏夏一样的关系。”
时序没应。
阮梨莫名觉得心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但就是不太想让他误会,一点误会也不要,“苏笛一直在国外上学,是我母亲在福利院资助的孩子,后来我母亲离世,我就替我母亲一直出资让他完成学业。”
“苏笛也算是争气,拿了不少奖学金,是个挺上进的孩子。”
她真把苏笛当作弟弟。
就像她和苏夏的关系一样,虽然没有血缘,但却胜似血缘的亲人。
明白阮梨是个怎么样性子的人,她一向话少却愿意这样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她和苏笛之间的关系,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已经漏光了的小玻璃罐里,又让人塞入了好多好多水果糖,有橙子味的,有水蜜桃的,还有草莓味的,甜甜的,甜的让人忍不住嘴角想要上扬。
时序忍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撇过头去看窗外,今日日头极好,金黄的阳光洒满了街道,街上人行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在这燥热的夏季,却像是清凉的碎碎冰,让人只看着,就莫名觉得心情很好,像偷吃到松果的小松鼠,鼓着小腮帮子也藏不住的小高兴。
阮梨是在乎他的。
时序这么想着,在看向阮梨时,神情多了几分温柔,语气却傲娇,“干什么要给我解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