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记忆长线顺着童年绕到了漫漫大雪夜,又落在那日闹事的雨夜之下,男人冷冽的目光看着她,语气淡漠又透着几分凉意,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从雨夜里长成了大人,对着同样身为大人的小男孩说,“阮梨,阮梨的阮,阮梨的梨。”
忽然之间。
她仿佛明白李澍那句,“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成为时太太。”
她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只觉得眼眶里氤氲着薄薄雾气,她清晰的听着自己心头剧烈颤抖,连带着她拿着相框的手也止不住的微颤着,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偏偏她一直自作聪明,以为所有都在她掌控之中。
原来。
从来都不是。
原来。
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紧接着流出许多酸甜的蜜,她又庆幸又高兴又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心疼这样的时序。
心疼那个大雨夜下的孩子,多想再抱抱他。
“爷爷。”
阮梨明白他说这些的心情,她郑重承诺,“我这一生,都会爱他护他,不会负他,请您相信我。”
时臣眼睛落在虚空某个点上,像是透过岁月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场景,“小序长大了,他奶奶会高兴的。”
说着。
他走上前,从柜子上面拿下一个盒子,打开厚重的锁,里面是一枚戒指。
“这个拿着。”
阮梨看着那鸽子血般的戒指,又听见他说,“这是他奶奶说过,要给未来孙媳的。”
时臣将戒指给她,“小序吃了很多苦,你要好好待他。”
戒指放入掌心。
带着厚重的力量,是时家人对她的信任,也代表着将她彻底纳入时家一份子。
阮梨鼻头一酸,眼见着要落泪,她努力压下翻滚的情绪,“谢谢爷爷,我不会让您和奶奶失望。”
时臣和她又说了一些时序的往事,盘算着时间,指着门外,“也不知道那小子等了多久,你快去看看他吧,别以为我欺负你了。”
阮梨拿着戒指,极为礼貌的和时臣说了再见。
带着沉重的心事,一打开门就见着一直守在门外的时序,时序一见门开,就急匆匆过来,目光落在她红通通的眼睛上,急了,“爷爷欺负你了?”
说着。
时序就要往里,“我去找他。”
刚准备进去,被人拦下。
时序看向她。
阮梨盯着他看,重重的吐出口气,轻声,“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时序挑下了眉。
阮梨扯着他衣袖,“阿序。”
她一撒娇,时序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行。”
他牵着她往里走,在回廊拐角处停在一扇门外,他扬了扬下巴,“这就是我房间了。”
说着。
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这么迫不及待要看我房间,姐姐,你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阮梨没应他。
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极为温馨的暖色调,看得出来布置房间的人用了多大的心思。
墙上有着一整面的奖状,柜子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奖杯。
各种竞赛的奖励全部彰显着时序的过去。
阮梨顺着那些奖状一张张看过去,又走到了照片墙旁,看见了时序幼儿园毕业照,看见了刚上小学的时序,刚上小学就连着跳级的时序。
阮梨心颤了一下。
紧接着。
居然在毕业照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阮梨猛地盯着照片,往上,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几乎每一张照片里居然都有她的角落。
阮梨神色僵住。
顺着那些照片,一幕幕像是记忆倒退。
回顾着往昔。
每一年的展示台上,似乎都有一个特别优秀又乖巧的男生。
她顾着悲伤,顾着蛰伏,没有丝毫产生兴趣,却还是能听见同学们讨论八卦的声音。
“他又得奖了啊,太牛逼了。”
“简直是学神!听说小学连跳几级,现在又被保送,说他不是天才谁信。”
“偏偏人家长的也很帅好吗,你没见着他桌底下情书都堆满了。”
“也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都开始羡慕他未来伴侣了。”
那些闲碎的谈话声。
在耳旁作响。
阮梨当时从未在意过,此刻眼眶渐红,一直悬在心上的不确定,终于伴着这些全部化作实质,成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向她。
心里情绪变成无数奶茶爆爆珠在这一刻,七零八落的炸开。
化作无数甜蜜的眼泪。
啪嗒啪嗒往外冒。
她转过身去,看见倚在书桌前的男人,嗓音都破碎,“怎么从来不和我说。”
“说你就是那个男孩,说你其实一直陪着我,陪着我长大的。”
“我一直以为,”阮梨抬起眼看他,说着说着哽咽的卡在喉咙里,又像是说不下去,“我以为我一直都一个人.....”
时序猜到了时臣大概和她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会想来看他房间,他没有任何时间准备,去清空那些会让她感到难过的东西,又夹带着一些私心,期待着她能够看到他的真心,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又极为珍爱她的那份心思。
当心思暴露在空气里。
时序又觉得极为无措,他喉咙上下滑动着,伴着她破碎的声音,又开始产生后悔,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要让她落泪。
他心疼的不行,上前就抱住她,由着她在怀里痛哭,声音有些哑,“别哭。”
“喜欢你,从来都是我的事,”时序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哄着,“哪怕你没有回应过,那都是我不够好,和你无关。”
听着这话。
阮梨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折返,“什么叫我没有回应,就是你不好,谁说你不好。”
她哽咽道:“再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再也没有人,像你这样爱我。”
时序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看着小姑娘抽抽噎噎,用指腹抹掉她的泪,“那看在我这么好,能不能不哭了。”
“你一哭,”他抓着她手放在心口,“它好疼。”
阮梨盯着他,模样乖巧的点点头,心中似有巨石砸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阿序,你为什么会在那所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