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反应过来,她这是关心则乱,连这么浅显的阴谋居然都看不出来,阮甜怎么玩的过苏笛,心机怎么抵得过苏笛。
不等苏笛回答。
苏夏轻笑了声,“你倒是真的长大了,用我来算计时序,借着我除掉时序,你以为你除掉了时序,团子就会爱上你?”
她擦掉不断滚落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哭,“她不会爱上你,她只会和我一样伤心,可能比我还伤心,伤心百倍,你到底懂不懂团子!”
苏夏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被自己的弟弟算计还拖累了别人,差点因着自己又要伤害到阮梨喜欢的人,她从没觉得自己活的这么失败过。
可对上苏笛的眼神,她还是狠不下心来,“苏笛!要是团子因为你而感到难过,我不会原谅你。”
气氛陡然僵住。
苏笛完全没想过,苏夏还会带着别人来,苏夏防着他。
他一直以为,苏夏是在乎的他的。
原来,苏夏也防着他。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算了吧,夏夏姐,别装出那副可怜的样子,”他扯了扯唇,“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说着。
苏笛拍了拍掌。
数十个黑衣人从暗处冲了上来,苏笛轻笑了声,“不管怎么样,该继续的还是要继续。”
“夏夏姐。”
“是你先不信我的。”
苏笛目光冷了下来,“是你对不起我先的。”
“那就——别怪我无情。”
宽阔的工厂里围满了苏笛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利器,苏夏只是护着方淮,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连累别人了。
下一刻。
一只柔软又温热的大手牵住了她,将她扯到了后面,温声道:“我不是说了,帮助弱小,是我的职责所在。”
苏夏愣了下。
方淮已经站在她前面,“小弟弟,你成年了吧。”
他扬了扬眉,“今天这出戏,可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苏笛注意力全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像是被刺激到,他尖叫一声,“我先杀了你。”
方淮真不擅长打架,先前跟着阮梨已经来了一次,没想到这还没隔着几个月,又要跟着这丫头来一遍。
方淮将人护着,“别怕,我护着你。”
他这气势,这模样,苏夏目光过盯着他,心里有根弦,莫名“咔哒”一下,断了,“你行吗。”
方淮笑,极为认真的说,“男人,不能说不行。”
苏夏心脏重重的一跳。
紧接着。
苏笛拿着刀挥过来,方淮一手接住,又被从后偷袭的用匕首划过腰,鲜血飞溅。
苏夏:“……”
方淮:“……”
他转头一脚踹向来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的行为让我觉得,你是来割我腰子的!”
苏笛冷笑一声,“我要你的命。”
方淮没多久就处于劣势,甚至被苏笛完全碾压。
苏夏脑子里闪过那句,“男人,不能说不行。”
她突然觉得,他是真的挺不行的。
苏夏嘴角扯了扯,拿起一旁的木棍冲了上去,也就在这时,厂外亮起了无数车灯。
所有人动作都停下,齐齐往外看过去。
方淮抹掉嘴角的血,笑了下,“忘了说,身为律师,考虑往往比较周全,”他嗓音嘶哑,“我的救兵,虽迟但到!”
伴着话音落下。
阮梨从人群中走来,以及她身后是时序那支一直极少露面的保镖队伍。
气势足够碾压苏笛,伴着阮梨一步步走近,那浑身散发着的压迫感,压的苏笛几乎喘不过气,他甚至完全反应不过来,阮梨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抬起手,一巴掌狠狠落下。
苏笛脸被打的往旁边一偏。
“这一巴掌,是替曾经把你当作亲生弟弟的阮梨打的。”
苏笛愣住,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又是一巴掌落下,他捂着脸看向她。
“这一巴掌,是替曾经把你当作亲生弟弟的苏夏打的,”
苏笛盯着她模样,目光有些愣。
又一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是我们情分断了。”
阮梨目光平静,可苏笛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破碎感,他心像是被人撕扯着,他下意识想摇头。
又听见她说:“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姐弟了。”
她说:“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那一刻。
苏笛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她,像是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破绽,可除了破碎以外,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是重重砸在他耳膜上的那句,“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我们,不再是姐弟了。”
天好像一瞬间塌了下来,他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碎了,彻底碎成了无数碎片,连虚幻的碎片投影里,都还是阮梨那句,“我们,不再是姐弟了。”
他张了张口,还是极为不甘,看着阮梨身后的男人,到底还是把那股不甘咽了下去。
闹剧终于落幕。
以一种激烈又窒息的形式彻底做了终结。
阮梨说,“我们,不再是姐弟了。”
就连一个留恋的目光也没给他,鸣笛声响起,苏笛被铐上手铐,跟着人走到车前,还是忍不住喊了声,只是这声不是喊阮梨。
“夏夏姐。”
苏夏从来疼他,比阮梨还宠他,他还是忍不住喊她,“夏夏姐。”
苏夏受了轻伤,她正跟在方淮那头问医生方淮情况,听到声音,她脚步一顿,外面风雪刮着,雪落在她身上,显得她更单薄。
她紧紧闭上眼。
片刻后,她睁开眼,上了救护车,对医生说,“走吧。”
到底是头也没有回,到底是做不到当所有事都没有发生,到底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她没办法在原谅苏笛了。
坐在车上。
方淮看着她强忍脆弱的模样,悄悄伸出了手,握住她的手。
苏夏看向他。
方淮笑了下,虚弱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总要经历很多才能成长,善良不是你的错。”
苏夏动作停了下,很认真的听着他的话。
方淮又说:“人要保持着善良,才能存于这世上。”
——人要保持着善良,才能存于这世上。
方淮住院一周。
苏夏照顾了一周,等人出院以后,她才有空去找了阮梨,阮梨看着瘦了些,也憔悴了些。
想来。
她都多伤心,阮梨就有多难过。
两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先开口,直到黄姨拿着甜品喊她,“太太,先生出门前特意给您准备的,您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