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景达恋恋不舍,但他还是被玉山拉回了御船。
“你也玩耍的够多,我们必须启程了,去池州,去九华山。”
玉山点着他的额头说。
景达很惆怅。
他也明白,不可能一直赖在皖口大营不走。
可是,他在军营里面感觉真的是太自在了。
差点想住下来。
离开前,景达问:
“朱将军,本王和父皇商量一下,让本王到您麾下做个参将之类的如何?”
朱匡业目瞪口呆。
“这,不好吧……”
朱令赟赶紧在一旁说:
“宣城王真是说笑了。刀剑无眼,圣上怎么舍得让王爷来吃苦,餐风饮露。”
景达不开心。
“这有什么吃苦的,比在西都的日子有趣多了。”
玉山忍不住打击他。
“你现在的膂力还不如小贝,回去练习练习再想着军营的事情吧。”
小贝偷笑。
景达不服气。
不过小贝的力气确实大。
校场上的石锁她都能举起来。
一堆大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公主身边的侍女?”
“有一点儿壮硕。”
“玉山公主也臂力非常。”
“我看过她舞禅杖。”
“那是禅杖?禅杖是佛家人出行和参禅时候用的,本来应该是普通的木棍。玉山那那一根大铁棒子,也叫禅杖……”
禅杖最初的用途,是僧侣们在坐禅的时候,容易打瞌睡。谁打瞌睡了,监督的师父会敲一下对方的脑袋。
当然,不过是轻轻敲。
没人会用铁棒子使劲来一下子!
后来,僧人们出去云游化缘,爬山涉水,手里拿一根木棍,权当登山杖。
这种也可以叫做禅杖。
至于玉山手里的四十八斤禅杖……
“用来修行不可以吗?”
玉山不解。
要不是马车放不下,玉山宁愿禅杖不离手。
她和灵音师太出门,都是各自扛着武器骑马。
哪里这么娇气。
景遂尝试过挥舞玉山的禅杖,差点闪到腰。
朱令赟来了兴致,还和玉山比试了一下。
他用镔铁长枪,玉山用禅杖,他们你来我往,在校场上打了几十回合。
没分出胜负。
朱匡业搓搓手:
“我错了,如果是这样,赟儿娶公主也很好,他们俩倒是可以一起杀敌。”
钟夫人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
不过朱匡业也知道自己只是说说。
玉山公主无论嫁给谁,恐怕一时间轮不到朱家。
说不好听的,他朱匡业要是没有徐温和徐知诰,就冲他是杨行密的前小舅子的儿子这一点,日子也不太好混。
作为小舅子,心里想着造姐夫的反。
大家对朱延寿的印象不是特别好。
所以,朱匡业对李昪很忠心。
无论多辛苦,他都兢兢业业毫无怨言。
比如说在皖口训练水师。
这种艰苦又没好处的活,很多人不愿意做。
有一部人认为如今南唐国土广大,皖口已经不重要。
确实,在江北,南唐拥有光州、蕲州、庐州、舒州等地盘。
看起来,皖口已经属于南唐腹地。
“皖口水师还有那么重要吗?再怎么说,北面来敌也不至于一下子打到江边吧。”
大家都这么议论。
“有养皖口水师的军费,不如用来打吴越,赶紧把吴越给吞了。”
“就是就是,把闽国吞了,也是好的。”
然而李昪却不同意。
他不着急吞并吴越,也不着急吃掉闽国。
但是,皖口一定要保留大营。
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有些人又飘飘然了。
只有李昪心里清楚——
南唐在江北的土地一直处于被北边政权虎视眈眈的状态。
如果想要吞掉南唐的疆土,那么,首先要夺取庐州,之后拿下舒州。
然后直奔皖口。
这样,长江一线就会危在旦夕。
如此,皖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匡业,皖口大营,还需要你去经管。”
朱匡业领命。
正是因为知道朱匡业没有私心,所以才给他安排了如此重任。
但是,在很多人眼睛里面,守皖口是不出功劳的活。
不少人乐观表示,从北面打到江边,距离还远着呢。
朱匡业却认同李昪的想法。
庐州又称合肥,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三国时期,围着合肥,吴国和魏国打了一仗又一仗。
从战略上看,庐州被拿下之后,几乎所有懂军事的人都会选择直奔皖口。
这样,整个江南就会处于对方的掌控之中。
李昪一直忧心。
“如果北方一直是石敬瑭这样的货色当皇帝,对于我大唐来说,是好事情。就怕北方一旦出现英勇善战的雄主,我大唐就是他最先盯上的肥肉!”
所以,他让朱匡业不要计较功劳得失,务必把皖口守好。
朱匡业责无旁贷。
但是也正因为忠心,像朱匡业这种人,反而没有什么拉拢的必要。
朱匡业咂咂嘴。
“挺好的儿媳妇,不过,恐怕圣上不会把女儿嫁给我们这样的人家。”
钟夫人不解。
“咱们朱家也不是很差啊。你可是手里有兵,真正会打仗的将军。赟儿也前途无量,未来要继承你的功业。再说,赟儿还一表人才。难不成,你怕圣上嫌弃赟儿不是咱们亲生的?宋齐丘不也是要收他侄子当养子吗?你看,他把宋摩诘都打发到公主身边。咱们家赟儿也不差什么。”
朱匡业摇摇头。
他这人向来粗中有细。
他觉得,李昪不会再把女儿嫁给纯粹的武将之家。
钟夫人不这么想。
“那兴国公主不是嫁给马仁裕了吗?”
“那不一样,今时不同往日。”
朱匡业心想,自己和马仁裕可不能比。
庐州的战略位置非比寻常。
现在镇守庐州的人,就是马仁裕。
徐知诰刚接受杨溥禅让的时候,特别怕石敬瑭借口捣乱,特意命令马仁裕一定要镇守住庐州。
朱匡业也承认,自己虽然有几分本事,但是跟马仁裕比起来,军事才能要逊色好几分。
并且,马仁裕跟着徐知诰的时间也更长。
所以,镇守庐州这种要地,还真得马仁裕这样的人才。
问题是,当时马仁裕已经当了好几年鳏夫。
他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
这种人,就算是再忠心,做皇上的心里面都会犯忌讳。
连家眷都没有,拿什么拿捏对方?
“仁裕,你一直孤单,孑人一身,是朕的不对。朕把锦琳嫁给你,也让你有个家。”
马仁裕的年龄比徐知诰还大几岁。
兴国公主锦琳出生得晚,当时才十四岁。
马仁裕那年龄,当锦琳爷爷都有可能。
马仁裕没有推辞。
娶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心头高兴着呢。
就是不知道,锦琳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