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公主府,玉山倒头就睡。
睡醒了,来两大碗羊肉汤饼,多放葱花,配上两大块糖糕,还有凉拌笋丝。
小贝和锦珊心疼得够呛。
“公主,你都折腾瘦了。”
玉山点头,可不是。
而且,这次出去一路匆匆忙忙,好不容易到了江陵,明境天师念念不忘的千张扣肉也没有机会尝尝。
要不是因为馋那口扣肉,非得等大师傅来做,而大师傅刚好有事出城了一天,明境天师一定等着,他们还未必追得上这狡猾的家伙。
“有那么好吃吗?”
玉山好奇地问明境天师。
“我就好那一口。”
因为这一口,死也值了。
玉山咂咂嘴,没在江陵尝尝这道菜,太遗憾了。
“杜平光,你吃过,告诉我,千张扣肉什么味道?”
“扣肉的味道。”
玉山想揍他。
“好不好吃?”
“好吃。”
多了,杜平光形容不出来。
“暴殄天物,牛嚼牡丹。”
杜平光不耐烦,扣肉就是扣肉味,还能有什么味?
看到锦珊,玉山又想起来,李昪说不定哪天会死,锦珊的事情最好早点解决。
“本来,我是要多养你一两年的,看来,现在还是早点儿把你嫁出去为好。”
玉山求见李昪。
李昪以为玉山是关心自己的身体。
“朕召了吴廷绍,他说能帮朕暂时稳定住身体。”
“那就好,如此,父皇还有时间把锦珊嫁出去。”
李昪愣了一下。
“父皇,锦珊和王家虽然有赐婚圣旨,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后续有变故,父皇不如趁着身体还可以,别人看不出的时候,赶紧把锦珊风光大嫁。”
李昪沉闷地说了一句:
“你来,是为了锦珊的婚事。”
“当然,她没有母妃了,未来您一驾崩,朝堂会不会动荡也未可知。王家父子比较有能力,让她有丈夫庇护,好过孤苦伶仃。”
李昪脸色不好:
“你为锦珊筹谋很多,也很关心她。”
“她孤苦无依,难道不值得关心?”
李昪侧过头去。
确实,这几日他几乎把这个女儿忘了。
若不是玉山提醒,他总想不起为这个女儿做些什么。
忽然,他有些难过:
“玉山,在你心里,为父是否不堪?”
“父皇,您把锦珊的婚事安排了,总算又完成一件正经事。”
李昪不再说别的,拟旨定了锦珊的婚期。
正好,李竹儿有心提醒李昪快点让儿子和公主成亲,又不好在李昪身边啰嗦,怕他烦。
婚期一定,李竹儿心里踏实下来。
结婚的东西,锦环一直让人准备着。
嫁衣都已经缝好了。
“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嫁了,嫁衣的放量大了一些,因为你还在长个子。不过,也没大太多。”
嫁妆也备得充分。
两个姐姐,把妹妹的婚事筹划得七七八八,宋福金不过做些零碎准备即可。
李昪和宋福金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不得不打起精神,把锦珊的婚礼办好。
种时光暂时没有动。
因为最近她在后宫更加乖巧,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玉山,关于种时光,你能想出一个破解之法吗?”
宋福金身心憔悴,对付种时光竟然觉得有心无力。
“先把锦珊嫁出去吧,目前我只关心这个妹妹的婚事。”
宋福金有时候看不懂玉山。
在寺庙那么多年,根本不过问金陵的事情。
诸位姐妹为什么最后信任托付的,都是她。
就连锦琅也是,死前也要玉山陪着。
死了之后,闹鬼还魂,也是和玉山说自己的最后心愿。
还有锦琳……
一想到锦琳,宋福金又恨又痛。
她和锦琳的母女情,这辈子也修复不好了。
宋福金想不出玉山帮锦琳的理由。
然而锦琳怀孕,宁愿在玉山的公主府窝着,就是不肯进宫,不肯和自己这个母亲再见一面,再说一句话。
总之,有玉山撑腰,锦琳到底没低头。
锦环也不肯进宫,却也和玉山交好。
李昪默许纵着锦环。
宋福金一想到这个就冷笑。
李昪和所有男人一样,觉得靠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稀泥,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锦环认定是宋福金害了景迁。
李昪也这么怀疑。
可只是怀疑,他不敢求证。
有宋福金在,李昪就拥有妻贤妾美、父慈子孝。
没了宋福金,好像这些就不在了。
因为,这些可都是宋福金一点一滴营造出来的。
宋福金想,自己和李昪真是装模作样的俩夫妻,结果被另一个更会装模作样的小贼给骗了。
装了这么多年,除了皇帝和皇后的位置,他们还剩下什么呢?
“锦珊的婚事,一定会顺顺利利。”
宋福金向玉山保证。
“好啊,这几天,让父皇对李璟不满得更明显一些。”
玉山淡淡抛出一句。
宋福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
本来前一段时间,李昪已经不找李璟的茬了。
这两天,李昪开始变本加厉挑毛病。
并且时不时流露出后悔立李璟为储君的态度。
“圣上又怎么了?”
李建勋私底下感觉不对劲。
本来他还能和周宗商量一下。
可是过了年之后不久,周宗被派去留守广陵。
自从在东都遇到了刺杀,在禅智寺遇见了“杨渥”的鬼魂,李昪不放心广陵,把周宗召唤回来,镇守东都。
李昪对周宗依旧非常信任。
虽然觉得不对劲,不过李建勋认为,就算换储君也没什么。
他不喜欢李璟。
在自己被罢官的时候,李璟表现得太迟钝。
李建勋觉得李璟难堪大任。
而宋齐丘有些闹心。
若是李璟又出问题,自己真成了皇子的扫把星,他挺谁谁倒霉。
“不能再等了!”
宋家请的媒人去了李建勋家。
“宋大人的侄子一表人才,相貌俊秀,人物蕴藉,和李家千金的年龄正合适,若是两家能结为秦晋之好,真是天作之合。”
李净凡觉得心里头直犯膈应。
让宋摩诘当自己的舅子,那是多恶心的事情。
“父亲,就是那个姓宋的算计了孩儿,否则……”
“你闭嘴。”
今时不同往日,李建勋也得考虑目前的局势。
和宋齐丘联姻也许是一条出路。
阴晴不定的皇上,不确定的储君。
他和宋齐丘都是宰相,位极人臣,不如抱团取暖,联合朝臣。
这样无论谁当皇帝,也不可能轻易动朝堂上的臣子。
李进晖知道父亲有意把自己嫁给宋家。
“那还得让人家知道我这张脸,最好不要做骗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她冷冷地说着。
“否则亲家做不成,成仇家了,到时候我是不管的。大不了找个清净地方我去坐化,投胎转世再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