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一瞬间,我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否决掉牧寻说的话。
他在开玩笑,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缩了缩鼻子,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牧少爷,这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并不好笑。”
牧寻浑身是伤,浑身没有一块好肉,闻言他叹了口气,再一次告诉我。
“没有开玩笑,霍云他,真的死了。”
牧寻的声音很小,刚刚才恢复清醒,噪音还带着哑,但却格外坚定,比最尖锐的刺刀还要锋利,瞬间刺穿了我的心。
被压抑的苦楚与痛意,反倍的涌上来,我拼命忍着,才没让自己当场哭出来。
“那,霍云的尸体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会连尸体都没有吧?”
牧寻沉默了。
我还想问他几句,却被挤过来的齐洪推到远处。
我一眼看穿齐洪,他认为既然霍云已经倒台,那现在讨好,伤痕累累的缅北太子爷才是正事。
江浅浅则是梨花带雨的哭,扭着腰扑倒在牧寻前面。
“牧哥哥,太可怕了,霍先生都不见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呀。”
对着重伤的病人,要求他保护自己,江浅浅一向令人张目结舌。
他们现在,都想利用霍云的死,来为自己谋利。
我看的心烦意闷,闭上眼,干脆不去面对。
无论是潜意识还是第六感,都告诉我,霍云没有死。
他那么厉害,几乎是全能,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在任务里面呢?
我再次睁开眼,问道,“牧少爷,你们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如我所料,这次任务果然是牧景天秘密派给他们的。
牧寻有通往各个园区的反应牌,只需要在门上轻轻一感应,就可以出去了。
在此之前,他跟霍云一起去黑掉了监控室里的录像,这才敢去任务地点。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马上要结束的时候,却突然遭受了牧景天其他养子的袭击。
面对这种情况,牧寻和霍云都没有惊慌,他们经历过太多次这种事情,便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次跟之前一样。
可当他们拿起枪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不止没有子弹,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松了,稍微一握,枪支就散架了,
一直到这时候,他们仍然没有把对方,当成足以威胁生命的对手。
可惜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对方携带的药物具有强烈的毒性,
即使他们受过毒性训练,抗毒性比正常人好上许多许多,但面对这种新型药物,还是手足无措,没有一点地方能够突破它,
霍云和牧寻,全部都中招了。
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失去了意识,眼前出现一片又一片的幻象。
这些幻象足够真实,为了保持清醒,他们不得不在身上划伤口,用疼痛来逼自己清醒。
但这还远远不够,那些幻想甚至引导他们之间互相残杀,
他们凭借着各种手段,咬着牙忍住了。
欲望就像一盒糖果,如果打开口子,那除了光明正大的吃,就是偷偷的吃。
这种使人制幻的药品,通常会让人上瘾,抵制的方法就是从来不开第一个口。
牧寻撑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但他的身体此刻太过虚弱,还没等手臂放上去,就身体发软,颤了颤,又倒下了。
他要继续跟我说道,“我们本以为只要挨过了这种药就好了,但他们竟然趁我们防备幻象的时候,夺走了手中的刀。”
“他们想逼迫我们进入幻境,让我们的意识模糊。”
牧寻张开口,让我看他被咬烂的口腔,“迫不得已,我开始自己咬自己,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清醒。”
“霍云也是一样的,即使身上早已血迹淋漓,但是我们从来不做放弃。”
牧寻两眼睁着,一动不动的看向天花板,血迹又从伤口处蔓延开来,他伤的太重,说了一段话,需要缓一大会儿才能说接下来的话。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我们的嘴被咬烂后,那些人暴走了。”
“他们举着枪,往我们身上打,我们一边躲避着幻境,一边躲避着枪击。”
“这种躲避枪击的训练,我们之前常常一块练习,默契度和配合度都很高。”
“但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孩,推倒在霍云身上,紧接着,枪就往小孩身上打,霍云下意识拉了一把小孩儿,瞬间就中枪了。”
“那个子弹带着剧毒,霍云当时都不行了,直接倒地不起,对方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
我突然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
牧寻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惨,但他跟我讲述的这些,却让我有一种编故事的感觉。
如果他们真的是骗我的,又为什么要下这样一盘大棋?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暂时还没想通,只好按兵不动,继续保持悲伤的表情,侧耳听牧寻讲这些。
“霍云就当着我的面死掉了,他们把他的身体拖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些人很快散去了,只带走了霍云的尸体,我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居然不是我,而是霍云。”
牧寻落完最后一个音调,仰头又重新昏了过去,他的身体现在过于虚弱,能说出这样一通话已经费尽了全部的力气。
即使如此,我还是上前几步,怀疑地拉起他的手,看了看脉相。
确实是晕过去了,没有装。
江浅浅在旁边冷眼看着嗤笑一声,“某些人呀,只会依靠男人,现在一个靠山死了,就迫不及待的去勾搭另一个。”
她跺了跺脚,伸手指着我,“我警告你,想勾搭牧哥哥,坚决没门!就凭我是他妹妹,也不能让你得逞!”
江浅浅实在看得起自己,就算是亲兄妹,都无法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
她跟牧寻是否是堂兄妹的关系都存疑,就迫不及待摆起架子来了。
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她,光是去判断霍云死亡的真假消息,已经够累了。
如果再把精力分给江浅浅,得不偿失。
江浅浅瞧我忽略她,火气一下子冒出来了,扬手就要朝我脸挥过来。
“贱人,现在没人护着你,你拽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