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掩藏住慌乱的心神,勉强镇定道,“我都没注意到,可能是昨天晚上蚊子咬的。”
牧景天嗤笑一声,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那么明显的嘲弄。
他慢悠悠的话,却透露着渗人的威压,深邃的眸子隐藏着,将要来临的风雨。
我后背发寒,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外退了一下。
“唐小姐。”
牧景天突然霸道地揽住我的腰,强硬扣住我的手。
我想要撤退,但却先一步被牧景天带到舞步里。
虽然是在跳华尔兹,看他的步伐,却一点也不优雅。
甚至带着将要攻击的厉气,扣住腰的手,力度极大,让我逃脱不得。
没有办法,我只能与他跳完这一首。
不过,我并不是坐以待毙。
脚尖挪动的每一个瞬间,都在寻求逃离的机会。
与其说,我在跟牧景天跳舞,不如说我们再用另一种方式,对抗打架。
拉扯之间是无声的硝烟,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牧寻想要过来帮我,我在转身的瞬间,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先不要行动。
随着音乐的结束,舞蹈也结束了。
我额头沁出了些许汗,微微喘着气,调整着呼吸,
牧景天低下头,再抬起眸子时,眼神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晦涩阴暗,又让人捉摸不透。
我轻轻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瞧了一眼牧景天,假意笑了一下。
“牧老板学习天赋惊人,刚教了一遍,就无师自通会了。”
牧景天点点头,像是没有听出我的话外音般,淡淡道,“还要多亏唐小姐教的好,明天也麻烦了。”
我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光看他刚才的表现,哪像是不会跳华尔兹的人。
说是精通都不为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伪装成不会的样子,还指定让我教。
我也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
不过比起这些,更让我在意的,是他所说的红痕。
心脏剧烈的跳起来,一种隐秘的预感涌上,我的双手都在颤抖,
难不成昨晚的一切不只是梦吗……
紧接着,牧寻和牧晴天的对话就分走了我的一部分心神。
牧景天神色冷然,绿扳指在手骨外闪动着莹润的光。
他望向牧寻,意有所指,“你身体还未痊愈,有的事要克制,不能急于求成。”
牧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歪歪头不解道,“老头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牧景天额头冒出几条黑线,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衣领,斥责道,“敢做,就要敢认。”
牧寻气极反笑,“老头子,我没你想的那么禽兽。人家唐雪亭都说了,是被蚊子咬的,你还不信?”
“你看我这个样子,连下床都需要有人帮忙。还能大半夜,偷偷跑到她的床上,去给她脖子咬一口吗?”
“再说了,我要是真跟她发生关系,你也用不着生气吧?”
牧寻眯里眯眼,警惕的看向他,“老头子,我现在,还不想要一个小妈。你总不至于,去敲养子的墙角吧?”
一番话下来,牧景天的脸,足足黑了八个度,语气带了怒气。
“胡言乱语。”
牧寻无所谓地耸耸肩,撇了撇嘴。
牧景天侧过脸看向我,歉意地点点头,“唐小姐,刚才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
我摆摆手,脸上挂着客气的微笑,疏离道,“牧老板,不用麻烦了。”
牧景天这个人,太过危险,非必要的时候,跟他接触还是越少越好。
牧景天脸色未变,还想说什么,却被牧寻打断。
“老头子,唐雪亭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她。弥补的事情我会替你做,不用担心。”
恰好牧景天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的时候冷冷瞥了牧寻一下。
他唇角向上,展现出一个可以说是和善的微笑,语气温和。
“牧寻,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享有一定的特权。等到身体好之后,我想你一定会喜欢,我为你安排的一些训练。”
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牧寻扯了扯头发,没忍住,爆了粗口,“靠,我……”
没等她说完,牧景天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向我颔首示意。
“让你照顾木寻,费心了。”
几句话,就把牧寻打成了一个,还需要监护人的孩子。
话里话外都在向我暗示牧寻不成熟,从而来彰显他自己的优势。
牧寻想要反驳,但他又顾及着牧景天的话,只能闷声憋着。
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出声,就更加坐实了牧景天所说的话。
他丧气低头又烦躁的样子,很像一只金毛。
我瞧了一眼,快速收回嘴角的笑意,又抬眼看向牧景天,认真道,“照顾牧少爷,不算费心。”
牧寻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欲言又止,如果身后有尾巴,都应该翘上天了。
牧景天看到我的回答,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神情却没有之前那样自如。
他面无表情,提醒道,“下午,不要忘了去机房。”
我微笑着点头,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门关上了,第一秒,我立马冲进卫生间,对着那个镜子,把衣领使劲往下拉。
终于在锁骨往下的地方看到了一处红痕,红色的印记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硬生生刺着我的眼睛,
我鼻尖发酸,眼眶慢慢变红,泪水一滴滴的砸在洗漱台上。
镜子里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我摸索着那一处红痕,心尖越来越晦涩。
昨天晚上,看来,真的不是梦。
霍云,真的回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躲过这些警卫的,但努力回想昨晚,起码他看起来身体还好,也没有什么伤痕
这样就够了。
我不贪心,有的事情要循序渐进才行。
我对着镜子,嘴角向上扬,露出了这几日来唯一的一个真笑容。
坚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无数次绝望的时候,都是靠着心头的一股劲儿撑过来的。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整理好衣容出去,对上牧寻的眼睛。
他困惑的眨了眨眼,伸手指指自己,抬抬下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自得
“唐雪亭,你是被本少爷感动的哭了?”
他一笑,张扬又肆意。
“没事,我愿意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