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点头,回到房间,拿出一件深蓝色的鱼尾礼裙。
牧景天扫了一眼,将雪茄扔进垃圾桶里,捏了捏眉心。
“配套的珠宝,会送到你房间。”
我礼貌道谢。
换来的,却是牧景天更加幽深的眼神
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我明白他说的是,江浅浅突然冲进来的事情。
男人的话,做不得真。
更何况是,牧景天这种人的话。
我向来也不信,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向后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那就谢过牧老板,麻烦你了。”
牧景天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没挽留我,无言地点点头。
我转身抱着礼服,回到了房间。
牧寻待在床上,看到我来时,眼睛亮了一下。
很快,他撇撇嘴,显得很委屈,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唐雪亭吗?也不知道,怎么有空回来看我,我以为把我忘了呢。”
我把蓝色礼服放到一旁,坐在床边上,手搭在额间,渐渐显露出疲惫。
牧寻担心道,“唐雪亭,你怎么了?是不是老头子欺负你了?”
我摆摆手,随口应付道,“没有,只是我有些累。”
泪水渐渐从眼角滑落,我扭过头,不想让别人发现。
自从流亡到缅北,每天都过的,生死极限的日子。
单纯一个累字,都难以表达出来。
身体上遭受百倍的痛苦,精神上就会遭受千倍。
那种安静平和的生活,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离我太远太远……
我已经忘记,上一次身心放松是在什么时候。
在这里,连睡觉都要保持警惕性,彻底的放松,就是给敌人可乘之机。
长期的疲惫状态下,身体和精神都会达到极限。
我总是抓住一分一秒,用尽全力让自己保持精力。
可惜,很多时候,都只是强求。
毕竟环境在这里,再放松又能到哪里去呢?
意识昏沉之际,牧寻声音似远似近。
“唐雪亭,起码在这儿,你就放松的睡下。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也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我难得睡了一个不错的觉。
睁开眼时,已经快到中午11点。
这还是我到缅北以来,第一次醒得这么晚。
牧寻发现我醒了,朝我摆摆手,嘴角有些得意,“本少爷现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别人扶也能自己站起来,下床走几步。”
“过几天,就跟正常人没区别了。”
他下床,朝我走了几步。
我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拒绝。
牧寻步子虽小,但是却很稳,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他微微俯身,绅士地拉起我的手,王子邀请公主跳舞一般,“美丽的唐小姐,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共舞一曲?”
我笑了笑,没有撤回手,“当然,荣幸至极。”
牧寻有些意外,没想到,能得到我肯定的回复,笑容扯得更大。
“要是我明天就好了,你就别当老头子的舞伴了,当我的怎么样?”
“可以。”
我点头,算是同意。
其实我们都明白,他离身体康复,还有一段时间。
怎么可能,明天就完全好呢?
但这样说说,还是挺开心的。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破坏了屋里还算快乐的氛围。
我去打开门,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佣人。
她始终低着头,眼睛不看向我,而是看着地面。
“牧老板,邀您去后院,请您跟我一起。”
我左眼皮跳了跳,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这几日,过得还算平静。
但很快,这种平静就会被打破。
而现在,就是被打破的日子。
我用手捋了一下泛皱的衣服,轻声道,“等一下。”
房间里的牧寻,也听到了佣人说的话。
他知道不能阻止我去,脸色严肃,从床边掏出来一部传声机,塞到我手里。
“如果有危险,一定要呼叫我。”
我没推脱,攥紧了手里的传声机,用力点点头,转身离开。
来这栋别墅,也有些日子了,连这栋别墅的整体我都没有探查完,更别提周边了。
别墅占地面积非常大,但我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直到跟着这位佣人,坐上车,又开了十分钟,才到达后院后。
我才对这栋别墅的占地面积,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佣人打开车门,让我下来。
我脚步刚刚落地,最后发现这里不只有牧景天,还有其他我没有见过的人。
他们一个个都穿着不凡,气质也不似普通人,谈笑间都带着隐隐的血腥味。
毕竟,都是从极恶之地出来的极恶之徒,干的都是惨无人道的生意。
身上带着洗之不去的罪恶,也是合理之中。
牧景天发现我,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低着头,几步走到他身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打草惊蛇,先观察周围,才是明智的做法。
只不过,我想降低存在感,但事情往往不尽人意。
牧景天手搭在我肩上,逼迫着我抬起头,面对其他人。
“这位是唐小姐,唐氏集团的千金,就是对外宣称死了的那位。”
牧景天这样一介绍,周围人就都来了兴趣。
戏虐的,不怀好意的,残暴的,欲念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
像是在看一件带标价的商品,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打量。
我浑身不适,内心叫嚣着逃离的信号,只能用指甲拼命掐进肉里,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镇定。
即使内心再慌乱,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显示出来。
面对这种人,表现的越害怕越恐慌,他们就越有恃无恐,手段也会更加残忍。
一个脸上打满钉子的男人,向前靠近我,虚夸的笑容挂在脸上,不达眼底。
“原来是唐家大小姐,幸会,没想到我等鼠辈,能在这见到你。”
“毕竟他们都说,这里是地狱,哈哈哈哈哈……”
他话落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笑的张扬又肆意,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有一位身姿妖娆的女人,举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鲜红色的美甲撩了撩头发,迷人又危险。
饱满的唇形轻张,娇俏的声音,从嗓眼里吐出来,“都说这里是地狱,我觉得,这儿明明是天堂嘛”
她抬眼看向我,将问题抛给我,“唐小姐,你觉得,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