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进来,也不看宋观舟玉面娇容,低声说了裴岸今儿歇在秦府,原以为宋观舟会满脸失落,奈何少夫人却长舒一口气。
“也好,今儿就暂时不必加被子了。”
——少夫人,您真是心大。
蝶衣来问摆饭的事儿,宋观舟起身,不用面对裴岸,她心头暂时宽松下来,晚饭也吃得不少。
最后漱口时,外头说齐悦娘与古妙凤来探,宋观舟吩咐忍冬迎了进来,“二位嫂子可吃了饭?”
齐悦娘点点头,“我与你桦大嫂子一处儿吃的,二婶惦记你的身子,可这两日着了凉,不能亲自来瞧你,并托了你桦大嫂子来。”
“多谢嫂子,真是让二婶与嫂子们担心了,我如今大好。”
三人入了内屋,炕床之上分坐两旁,丫鬟们又取来交椅,待丫鬟上了热茶,古妙凤才点头颔首,“这么瞧着,四弟妹气色倒是不错,前些时日,可真是吓着人了。”
齐悦娘接了话茬,“观舟今年不顺,来日还是要去拜拜神佛。”
宋观舟莞尔一笑,“二位嫂子放心就是,真是无大碍了,只是累得长辈与嫂子们担忧。但说来,哪一次都还算否极泰来,平安无事。”
话虽如此,但总归是略有诡异。
问了一番身子状况,齐悦娘提了一嘴,“观舟,四弟可曾与你提过,过两日天气好转,我们往你的温溪山庄去闲散两日。”
裴岸还不曾与宋观舟提及,两人就搞起冷战。
但齐悦娘这般说来,宋观舟马上点头,“嫂子们只管去,我如今身子还羸弱着,就不同嫂子们一路了。”
齐悦娘笑道,“就算你要去,我同老四也不让你去,再折腾一番,身子还要不要了?”
三人说笑一番,古妙凤才说道,“安王爷丧葬之后,开春之后,我们屋子里几个姑娘都要相继出阁,四弟妹定要养好身子,到时好生热闹一番。”
宋观舟好奇问道,“漱玉妹妹的亲事,定好日子了?”
古妙凤微叹一声,“二月十六。”
“二月草长莺飞,倒也是好日子,二婶跟前就漱玉一个亲生的姑娘,嫁往别处二婶也不放心,往梅舅舅家去,倒是绝佳的地儿。”
齐悦娘由衷说道。
宋观舟眨巴着眼,“瞧着梅舅舅家的三郎,倒也是清俊郎君,听得说也在读书,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漱玉妹妹也算是有福气之人。”
古妙凤听得,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上次那宵小闹事儿,虽说如今无碍,但漱玉妹妹性子清高,心中一直过不去,但愿时日长来,能想明白,否则——”
否则嫁过去,夫妻怕是也要生了嫌隙。
宋观舟提着茶壶,给古妙凤亲自添了热茶,“桦大嫂子莫要为不曾发生的事儿担忧,漱玉妹妹刚去梅舅舅家,也是要适应,小夫妻磨合一年半载的,必然恩爱。”
听到这处,齐悦娘掩口笑道。
“哎!说来还是观舟通透,我一个嫂子,操这些个闲心作甚,这两日说是要给漱玉选两个贴身的丫鬟,到时一并嫁过去。我想着红袖伺候漱玉妹妹好些年,并同母亲说来,配个能干的管事儿,一起做了陪房过去,哪知……,还惹了祸事。”
嗯?
齐悦娘与宋观舟满眼不解,“这事儿桦大嫂子说得对,知根知底的,过去帮衬着漱玉妹妹管铺子庄子的,也好过无人可用。”
难不成过去就让梅家的人接了手去?
古妙凤连连摇头,“我也是这个心思,想着舅舅再亲,也是婆家人,往后定然是要依仗自个儿信得过的。奈何……,惹了漱玉妹妹不喜,反倒是让我这个做嫂子的没了脸。”
齐悦娘好奇追问,“漱玉妹妹是不喜红袖?”
古妙凤连连摇头,“红袖姿色平平,若要硬说来,也就是一张脸儿长得白嫩,可听得漱玉妹妹说来,来日是要留在房中伺候的。”
呃——
宋观舟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做了媳妇子的,也能在房中伺候啊。”
她不计较这些,壮姑、孟嫂、忍冬几个,谁不是曾经嫁过人的,怎地?
这就用不成了?
齐悦娘喊了声亲娘,软帕捂嘴儿,笑了起来,“我的四弟妹哟,房中之人,不是你跟前的忍冬……”
“那是——”
古妙凤瞧着宋观舟满脸不解,又是好笑又是羡慕,“四弟妹啊,嫂子都忍不住艳羡你与四弟的夫妻情意,说来咱这些个人家,哪个郎君房中没个红袖添香的丫鬟,嗐!”
也就是公府韶华苑是特例。
嚯!通房丫鬟啊?
宋观舟闹了个红脸,咽了口口水方才小声说道,“漱玉妹妹,这般盘算,心头不难过吗?”
难过?
二位过来人齐齐看了过来,古妙凤软了声音,“四弟妹真是好福气,也不曾想过这些事儿,不瞒你与嫂子说来,母亲给漱玉妹妹选的两个丫鬟,也是这番打算。”
齐悦娘叹道,“谁让自古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然那个女子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由着丈夫外头寻来,还不如自己跟前的丫鬟,知根知底不说,就是生育啥的,也能把控着些。
譬如萧引秀,由着个外头讨进来的巧儿,生了个姑娘。
往后,以高氏得宠来看,迟早也是要诞下孩儿,到时候世子这一房,只怕又是第二个二房。
“母亲选的两个丫鬟,漱玉妹妹嫌弃长得美艳了些。漱玉妹妹推了红袖出来,可我瞧着三表弟是看不上红袖的——”
宋观舟更为好奇,“梅家表弟竟还敢挑剔?”
古妙凤摆手,“私下我听得你桦大哥说来的,实则也不清楚,偏这事儿,红袖跪在漱玉跟前,求了一夜,不愿做个通房丫鬟。”
“红袖,好似是府里的家生子?”
齐悦娘顺口说道,古妙凤叹了口气,“是啊,她娘老子在太太跟前也是得个脸的,这事儿一闹,漱玉妹妹没了个脸,偏还传到梅家三表弟耳里,也是个虎的,竟跪在太太跟前,说往后定然对漱玉一人好。”
裴漱玉听来,冷笑不已。
“合着我是那个坏人?他要学韶华苑的四堂哥,我可不是四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