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回到京市过2天，脚踝的复查排到明日上午，其他活动定在两天后，中间的时间恰好让她可以稍作休息，连续的工作让林最感到疲劳。
在陌生的领域里工作，犹如小鱼落入大海里，虽然竭尽全力，可游的好慢好累，迟迟看不到边际。
“没事，我自己可以过去”
结束与小秦的电话，看着通话页面有些无力，来回拨动通话记录，两人的通话已经超越了与桃千的通话次数。
略显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心里面闷闷的好似精力无处发泄的郁闷感，拿起阳台的小哑铃换上运动服练习上肢力量。没几下便满头大汗，疏于训练的结果。
太阳从东面溜到西面，在汗水中时间慢慢流逝，锻炼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又找回了那个不会迷茫的自己。
从巴黎回到京市后她克制着自己不去联系王教练，也不去询问队里的人打探王教练的去向结果，她在强迫学会接受所有的结果，适应体育以外的成长。
铃声响起，时间已过五点，快步拿起电话以为是桃千，看清人名后有些低落的接起“干嘛？”
“不是约了今天一起聚餐吗？你忘了？”
经过大刘提醒，林最才拍着额头记起，怎么就忘之脑后了呢。几个在京市的队内好友约好了今天一起聚餐。下周一开始，常规休假结束，大多数运动员都要回去正常训练。
“真的忘了啊？”大刘听她没回答就知道她忘记了，打趣道“你这脑子，休假太多，还没开机？”
“滚”
匆匆挂断电话，简单整理下穿着驱车前往聚餐地点，运动队旁边的火锅店。大家偶尔去打牙祭，轻车熟路。
还好，不是最后一个到达，大刘提醒自己很及时，自己却被堵在路上。免不了被大家揶揄几句。
“上座，上座”
“干嘛，要我请客啊”林最推辞不去，请客可以，但着上座有几位比自己进队早的师姐，她可不敢高高在上。
在旁边随意寻了个位置坐好，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等姗姗来迟的大刘。菜品一盘盘端上来，看着围在一起的队友，仿佛又回到了运动队的生活。
观察她的表情，王芳芳笑着问她“啥时候回去训练，看你这表情就很怀念大锅饭的日子”
林最点头“是有点怀念”
“那还不回去，一个月之后就是超级750比赛，不心动？”
“心动也不能行动，忘了她脚踝还在恢复？”大刘走进房间回答了队友的话，坐在林最旁边打趣的说“何况，我们林最还要勇闯时尚圈，加油”
听出的打趣，林最伸手捶了她两下。“不是你找我代购的时候了？”
想起托她代购的衣服还没拿到，大刘又夹起尾巴，连忙倒了一杯果汁给林最，嬉皮笑脸的赔罪。
火锅的热气是人间烟火气最美的体现，热腾腾的气氛，熟悉的人，轻松的交流，一切都那么熟悉。
“周一又要开始拼了，假期过得好快”
“可不是，我就陪着爸妈出去转了一圈”
“哎，高林姐怎么没来，没回来吗？”林最环顾一圈，发现群里吵得最凶的人却没来参加。
大刘玩味的挑挑眉毛，大家便心知肚明。
“与男朋友难舍难分啊”王芳芳直直的问出。
“就你直白”大刘惺惺作态的举起拳头，极其柔美的砸出一拳，恶心的王芳芳浑身不适，火锅的热气都救不了全身的寒气，太恶心了。
“哎，你们的个人状况有什么变化吗？”
纷纷摇头，自己休息还来不及，剩下的时间陪陪父母也算过得充实。大刘暗戳戳的在桌下碰林最，示意她过的如何。
“还好”
“好久没见了？”
林最点头“没想到工作连起来了”
“你和钟欣儿怎么回事，感觉这段时间你的桃花运好起来了，小粉红一朵一朵的”两人说的小声，旁边的王素见两人窃窃私语大声打断“禁止开小会，有什么八卦大声说一说”
两人都笑着说闲聊搪塞过去，另外一位师妹却搭了一句“是在讨论王教练吗？”
王教练打报告提早退休的事情不是秘密，团队里也藏不住秘密。
“同意了吗？”这件事大刘也不知道结果。
“好像不放人，今天去办公室送证件时听了一耳朵，详细的不知道”
“不放人？”林最嘀咕着，想通之后她也希望教练可以休息，但看来没那么容易。
聚餐结束后又去了旁边的ktv，订了个大包厢，大家纷纷选了自己擅长的歌曲打算狼哭鬼叫放松后再回去。
林最坐在里面摆弄手机，页面停留与王教练的对话，想问结果又不想发送。
“想问就问，作为徒弟应该的”
还是犹豫“我怕他去意已决，我不想他因为我改变他的决定”
大刘听后没有讲话，想着自己的师父如果有一天要离开国家队，她会怎么做，这个想法太过沉重了些。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钟欣儿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嘴上回答的义正言辞，心里却因为那条信息动了一下。果然，人不能有秘密，不心虚也觉得别扭。
“桃千就没问你？我们都觉得别扭，她就没问问？”
林最皱着眉反问“需要问吗？”
“不需要吗？”
大刘被叫走唱歌，给王教练的短信被她删除，翻看聊天记录，桃千没有一句是关于钟欣儿的询问，也许，这就是最大的问号吧。大刘都有关注，她不可能不知道的吧，陷入一段沉思。
ktv出来，住在运动员公寓的几个人结伴回去，大刘要去姑姑家与大刘一起看着她们先行离开。等人走后，只剩下两人走回停车场。
“发现问题了？”大刘看她陷入沉思中问道。
“可能吧，但我们也没什么”
“哦，随你吧”
大刘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潇洒的上车离开，留着林最站在原地苦恼，难道真的会在意吗？
晚上回到家中，给桃千电话过去迟迟没有人接听，快到午夜才有信息进来。
“你才下班吗？”
“以为你睡了，怎么打过来了？”桃千声音中带着疲劳，俨然是刚下班的样子。
“等你”
“我明天要跟着团里下乡演出，有点累，想早点睡”
“哦，好~晚安”
挂断电话，想她情绪不高的原因，可能是疲劳，也可能真的因为那几条热搜。虽然没发生什么，可是因为那条短信林最总是有些心虚，想发信息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懊恼。
又是一年一度的下乡演出，遵循剧院的老传统送戏下乡。现在乡镇规划的都比较好，每年过来都有新的变化。
今天来的这处乡镇建了一处大戏台，台下的乡亲们知道今天有演出早早的都来占位置，戏还没开始台下已经坐满了。
后台化妆间比较简陋，大家一个挨着一个的围绕在一张长方桌前化妆，头顶是两天吊扇。灯光是临时扯过来的，连着长长的电线。
桃千今天要与宋清合体演一出《追鱼》选段，属于越剧十大名曲之一。这出戏还是第一次与宋清搭档，趁着还有时间排练，两人在后台又练习了一会儿。
“下午三点开唱，你们排在第三个位置”工作人员拿着流程表挨个与演员对流程。
“不是四位嘛？提前了？”桃千今天戴的发饰是道具老师新做的，总感觉不牢靠，宋清站在后面帮她调整。
“前面的老师水土不服，打针呢”两人确认没问题，工作人员去往下一对搭档处沟通。
“等你头套处理好在练一次走台，提前上台我有…”
“没问题”桃千答应后回头看宋清“你这是第一次在乡下演？”
宋清点头，脸上有些不自在，她确实有些紧张。与剧院里的观众不同，乡下的这些大爷大妈对戏剧的喜爱更纯粹，剧场的观众有的只是看到了感兴趣的演出就回来，但乡下的这些大爷大妈们可能一辈子就喜欢这一个曲目。
午饭时从外面进来，看到空场处停满了电动车、自行车等等，还有人坐着轮椅被家属推来，临近村落的爱好者都来了，怎么能让人失望。
“我第一次来也紧张，他们的眼神过于炙热，带着热爱的纯粹的光，等戏开唱就会放松的，我一会儿再陪你练一次”
宋清转身去装扮自己，以为还有一会儿她的妆只化了一半。桃千在她的帮助下提前装扮好坐在她后面等她，顺便和同事聊天。
“谁水土不服，还好吗？”
“挂水呢，秋果跟着去的，没和你说吗？”
桃千拿起手机刚想问问，发现林最的信息发来好久，化妆时一直没有来得及看。
“你在杭市吗？”
这是要过来吗？桃千想着，不是还有活动要参加嘛。“不在，杭市周边小镇”
久久没有答复，应该是在忙了。想起今天她要复查又问了一句“复查结果还好吗？”
前面的锣鼓点敲响，热闹的聊天声逐渐变小，桃千知道，演出开始了。没有时间等林最的答复，待宋清化妆后两人找了后台的一处角落又走了两遍戏。
“两位老师，候场了”
两人互相检查妆容后，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侧幕等待，台上正唱着《祝英台哭坟》，唱的极好，台下有不少观众都擦拭着双眼。引人入戏，这是对演员最大的褒奖。
“唱的真好，大女主”桃千看着老演员感叹道，前路漫漫还需努力。
台上的戏还要结束，两人都做好最后的准备，观众的欢呼声在结束一刹那爆发，桃千也跟着拍红了手掌。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猛地回头，秋果穿着戏服站在身后，这也是她刚才寻她的原因，这出戏她是配角。还好赶回来了，看她呼吸未定的样子就知道跑着赶回来的。
“她人没事了吧”
“没事，打了加强针止泻，戏怕是唱不了了，中气不足”秋果又让桃千帮着看自己的服装穿的是否周正。
台上的演员一步一鞠躬的下台，手里抱着鲜花脸上兴奋的表情还在，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与观众互动，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看到桃千站在侧幕伸出拳头加油道“好好享受舞台”
桃千率先上台，看着人踩着音乐翩翩姿态上台，秋果才忽然感叹一句“坏了，让我给忘了”
台下的观众密密麻麻的坐在一起，分不清样貌。可偶尔向往看去时总觉得有些眼熟，唱戏不能分心，强迫自己专注，又是一个走位，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怎么在这儿？桃千疑惑，听着音乐继续唱戏，只当戴着口罩的人不存在。
林最今天的穿着很简单，短裤t恤，脸上只带了口罩，连墨镜都没戴，如果有熟悉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上午在京市复查后，她惴惴不安的一路打听着赶来，在半路上还遇到了返程的秋果，这才顺利赶到。当看到台上的人时，她的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
依然是稳定的唱功，游刃有余的表演。林最跟着一众观众欣赏，偶尔还凑到附近的老人家前面询问“唱的好吧”看着老人竖起拇指，高兴的像夸自己一样。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选段唱完，林最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今天来的匆忙她连花也没有准备一朵。
台上桃千深深的鞠躬，接受观众的鼓励。直起身子时余光里一直站在台侧的人不见了踪影。她不会看错，这人又跑去了哪里。
“是在找我吗？”
桃千跟在宋清的后面下台，刚到侧幕还没来得及四处寻找林最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摘掉脸上唯一的遮挡，歪着头张开手臂笑着看她。大喇喇的不畏惧侯台演员的关注目光，仿佛两人在家里一样仗义。
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这恐怕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了。面对她张开的双臂桃千向后退了一步，示意旁边还有人。
可林最这次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上前一步把人揽在怀里。直到抱住了人，才有了落袋为安的满足感。感觉到桃千的顾虑，林最在她耳边轻声说出了想了一路的话“躲什么，早晚是要公之于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