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一闪而过的厌恶。
来人穿着一双沾了泥巴的人字拖,一条洗到发白的短裤,上半身一个浑圆的肚子就这么挺着,连个衬衫都没穿,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
“大伯!大伯你在……”来人似乎这才发觉屋里还有别人,于是停下脚步,一双浑浊狭小的眼睛略带审视地扫过谢叙白和沈均。
“叔。”沈均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门口的人,语气并不算热切,甚至算得上冷漠。
“呦,高材生回来了?”沈庆国倚在门上一双眼睛略带不屑的看向沈均。
“又回来要钱了?也亏得我大伯人好,养你到现在,要我说,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伸手跟大伯他要钱的啊,真是不知羞。”
沈庆国的话毫不留情面得朝着沈均刺去,谢叙白听着,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气压瞬间降低,沈清国不由得将眼神放在了沈均身旁这个长相俊美,气质冷冽的男人身上。
“看什么看!”沈清国虽然被谢叙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他依旧挺了挺他的大油肚一脸凶相朝谢叙白地吼道。
沈时安听见动静这才慢悠悠地从里间出来,手里还拿着给谢叙白的垫子。
“庆国,你怎么来了?”沈时安把垫子放在距离谢叙白最近的一个小凳子上,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沈庆国。
“大伯,我家今天请客,缺只鸡,我妈让我上你家借一只。”沈庆国嘴上说着借但语气里却像是在打劫一般。
沈志安听完只有些愤怒得看着他道:“前些天不是刚来借过?怎么这次又……”
像是想到什么,沈时安话头一顿,似是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算了,你自己去鸡圈里挑一只吧。”
沈庆国一听,脸上这才绽开笑容来。
“谢谢大伯,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沈庆国说完便转身要走。
前脚才刚迈出门框沈清庆国就被身后的沈均叫住。
“站住!”沈均喊他。
沈庆国闻声回头看向沈均道:“怎么跟我说话的!你什么语气?小杂种一个也敢跟我叫板?”
沈庆国的语气十分恶劣,沈均听完却依旧淡定,这个老赖也不知道来家里这么不要脸的白嫖多少次了。
“你先把之前欠的那些鸡鸭的钱还来,再去搞。”沈均放冷了态度道。
沈庆国闻言却是一笑道:“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还问我要上钱了?”
他说着,嘴上的笑意渐深,一双油腻的眼睛在沈均身上扫视一下,“小杂种少管我们沈家的事,给你个名你还真当自己是沈家人了?”
沈均闻言,手里的拳头捏紧又放开,还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插进来一道声音。
“好臭啊,你闻见了吗?”谢叙白说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双好看的眉眼瞬间皱了起来。
沈均还当他是现在大少爷脾气犯了,刚想让他稍等片刻就见谢叙白走了两步来到沈庆国面前。
谢叙白低在沈庆国身上假装嗅了一口,随后便立马退开一大步,像是闻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原来是这位大叔的口臭,我说呢,爷爷家这么干净怎么会有垃圾的味道,原来是这里。”
谢叙白说完便以垂眼拿余光冷冷地扫了眼神庆国。
被驳了面子的男人立马怒了起来,一脸横肉都堆叠在一起,看向谢叙白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你他妈又是哪里来的野种?他妈的给老子语气放尊重点,信不信老子他妈的打死你?”
他这么说着还作势抬手想要打人,可拳头才刚举到一半就被谢叙白眼中的寒光和身上凌冽的气质吓得停在半空。
停顿的那一秒,沈均已经冲上前来一把拉住谢叙白护在身后。
“他妈的,小杂种,给老子起开!小时候没被揍够是吧?还他妈在我面前装上英雄了?操!”
沈庆国自觉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得停了手,没面子,便只能在嘴上找点痛快
沈庆国嘴里根本没把门的,什么粗俗的话都往外蹦。
沈均和沈时安也早就习惯了,但今天还有些叙白在……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沈时安听他这么骂人,胸腔里霎时生起一股怒火。
他走到旁边,拾起竖在墙角的扫帚,毫不客气的朝着沈庆国身上招呼去。
扫帚打在皮肉上发出一声闷响,沈庆国当即痛得惊呼一声。
“你走!这里不欢迎你。”沈时安终于冷了脸,手里还拿着扫帚在沈庆国的身上不断拍打驱赶着。
沈清国被沈时安拍得嗷嗷叫,捂着自己的屁股犯了狠话道:“老不死的,你竟然敢打我?你忘了我爸怎么死的了?你他妈敢打我……啊!”
沈时安见他还要再说于是便将手里的扫帚扬得更高,眼眶也微微红了。
“平时你作乱也就算了,但是今天……均崽他朋友在……你给我……给我滚!”
沈均见爷爷是真动了气忙上前把人拉住,生怕他上了年纪再气出个好歹来。
沈均这边拉着沈时安,沈庆国却突然挥了拳头竟是作势要打沈时安。
手腕被人捏住,一股钻心的痛自那处蔓延至全身,沈庆国红着眼回头发现是方才站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
谢叙白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动,但手上的力气却大得像是要把沈庆国的腕骨捏碎。
剧烈的疼痛让他,他扯着嗓子嚎了几声,谢叙白嫌刺耳便扔垃圾一般把他的手甩开。
沈庆国见讨不到好处便只能骂骂咧咧地捂着屁股跑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沈时安这才气愤得扔下了手中的扫帚。
“走,我们进去,别理他。”老头说完便拉着沈均回了房间里。
在房间里坐定,沈时安脸上的怒意还没消散下去。
“真是不要脸……”他说着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谢叙白,语气有些颤抖道:“真是抱歉……”
“这是哪里的话?”谢叙白打断他,随后便蹲下身子在沈时安身边把他的手拉起来握在手里。
“他一直都这样吗?”谢叙白语气里带了些担忧 地问道。
沈时安显然不愿提起那个人,便也只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有些微微湿润。
见他不说,谢叙白也不再问,只是撒娇般摇了摇沈时安的手道:“饿了,爷爷,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呀?”
谢叙白本就生得好看,他软着声音乖巧地一撒娇,沈时安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他忙起身摸了摸眼角说自己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人饿着。
“等着,爷爷这就去做饭,你和均崽先去放行李,马上就好。”沈时安一边说着一边朝灶台走去。
沈均本想上前帮忙的却被沈时安推开,让他去陪谢叙白,不用管自己这边。
沈时安异常倔强的不用沈均帮忙,沈均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
他转身回到谢叙白身边,却见谢叙白一双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走吧,我的房间在上面,先把东西放上去一些吧”沈均说着就伸手去拿放在谢叙白旁边的箱子。
谢叙白却先他一步把那个大箱子拎了起来,“另一个里面装的东西是我送给爷爷的,不用拿上去了。”
谢叙白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提着东西上了楼。
沈均看了眼地上那只箱子,这才抬脚跟了上去。
小小的一间阁楼就是沈均从小睡到大的地方谢叙白在这里甚至不能直起身子,只能弯着腰。
谢叙白看着眼前狭小的空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沈均后他一步上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拾了一下这才让谢叙白先坐在床上一下。
谢叙白放下手中的箱子,视线打量了一下这间狭小的,拥挤的房间。
墙上满满的都是奖状,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堆了些书。
床上的床单被罩是新换上的,估计爷爷听说沈均要回来特意洗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洗衣液的清香味。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谢叙白收回思绪,看着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的沈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