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正看着陆续到来的工人,突然有个中年男人凑到了跟前。
这人长的胖胖的,穿着时髦的衣服,梳着背向后面的大油头,满头大汗。
对方边笑着边递上名片,用纸擦了擦汗。
随后把用过的纸随手扔到了地上。
“您好张总,我是人力公司的,名叫王波。”
张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伸手跟王波握了握手。
这种人力公司他是了解过一些的。
他们相当于人力中介,在企业和工人之间搭建桥梁。
给需要招人的公司推荐人。
帮需要工作的人找工作。
其实总体来看算是个挺好的工作,既能帮助企业还能帮助求职者。
但这个本来挺好的行当却被一些人给干的臭名昭着。
有些黑心的人力资源中介,上坑企业,下坑求职者。
他们有时候给企业推荐的人根本就没经过筛选。
不管能不能胜任都往里送,造成后期大量人员流失。。
而且,很多给企业要回扣要的很高,甚至专门组织一批人专门去薅企业的羊毛。
给企业经营雪上加霜。
对下游的人力中介则是坑蒙拐骗。
有的告诉求职者有好工作,然后让交钱,交钱之后要么他们不再管,要么直接跑路消失。
还有的说有好工作,把求职者千里迢迢骗过去,然后随便拉到一个地方就不管了。
简直是可恶至极。
他们服务的公司类型有很多。
最常见的就是工厂,他们给大大小小的厂子找工人。
这种矿场也经常跟他们合作。
此外还有一些别的企业。
简单来说可以把他们看做猎头的低端版本。
他们通常服务的客户是待遇普通的企业和学历不高且没什么技能的个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力中介和劳务公司都不好。
靠谱的当然也有。
只是不靠谱的中介比例也不小,搞得这个行业乌烟瘴气的。
让人一听就觉得是骗子。
而且张伟看着人的外貌和神态立刻就做出了初步判断。
这人大概率就是那种不太靠谱的劳务中介。
不仅不靠谱,他还给人一种痞气。
估计不是什么善类。
不过张伟自然不会轻易通过外貌就断定一个人好还是不好。
他仍然会以最大的善意跟对方交流。
“你好,我是张伟,有什么事吗?”
王波又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根华子递过来,但被张伟拒绝了。
不仅是因为张伟不抽烟,还因为这个王波太爱出汗了,烟上面都是汗渍。
“是这样的,我通过朋友得知您这边要招聘工人,所以想来问问您需不需要我们劳务公司帮您招聘?”
“我这边接触到的优秀求职者很多,有不少能达到您定的,会背安全生产条例的标准。”
张伟当即就摆手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这边都是直招的,暂时没有和劳务公司合作的打算。”
张伟当初之所以没选择让劳务公司帮忙招聘,就是怕不靠谱。
而且他这边的要求高,以大多数劳务公司的水准。
也很难找得到他需要的人才。
总之就一句话。
如果自己稍微费点劲能搞定的事,没必要再去脱裤子放屁让别人代劳。
尤其是这个“别人”,通常还是不怎么靠谱的。
王波顿了顿,再次笑道。
“张总,你这边的要求比较高,这个我是知道的。”
“而且刚才我听不少来应聘的人聊天,好像几乎没人有信心能达到你的要求。”
“我觉得您亲自招费这个时间,还不如交给我,我可以帮您筛选合格的人。”
“而且刚合作还能给您优惠,给工厂送人一个都要收至少两千的,我收您五百,您看怎么样?”
王波的报价着实让张伟吃了一惊。
他之前是了解过这方面的,那些往工厂里送人的劳务中介,回扣确实很高。
两千都是少的,他之前的高中同学就有干这个的。
没干几年就开上了豪车。
这个人突然降了这么低的价格,顿时让张伟心生警惕。
主动降价无非两个原因。
要么是市场内卷到了一定程度,不好干了,为了抢客户不得不主动降价。
另一种就是坑。
这里面有着某种你不知道的坑,低价只是引诱你入坑的诱饵。
就像是很多猎人抓野猪的时候,都会在挖的深坑上面盖上树叶,再在上面放上野猪爱吃的东西。
野猪只要敢来,没等吃到好东西,就直接掉坑里了。
张伟再次摆了摆手,拒绝了王波。
王波又擦了擦汗,扔掉纸,笑了笑,也不着急。
“不着急张总,我就在那边的车里等,我知道您要考试。”
“说实话,以这些人的表现来看,估计今天很难能招到人。”
“我觉得,您得会肯定会去找我,这儿太热,我先回车里,咱们就一会见。”
说完之后,王波拿出纸巾又擦了擦汗,满脸自信的转头要走,被张伟拦住。
“王老板,把地上的纸带走吧,随地扔垃圾的习惯可不好啊。”
王波停住刚要扔下纸的动作,略显尴尬的看向地面上白花花的几张纸。
随后又愠怒的看了张伟一眼睛,表情秒变成笑脸。
“行,我捡走,我捡走。”
边说着王波边捡起几张满是汗渍的纸,扭着屁股走了。
张伟瞥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后把视线转向来考试的人群。
其实他说的工人的情况,张伟也注意到了。
二十几个已经到了的工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
绝大多数都是在摇头,脸上带着愁容。
显然是没有信心。
通过他的观察,这种情况貌似要比第一次考试的时候要严重。
第一次考试时起码还有一小半看起来脸上有笑容,眼里有信心的。
张伟估计可能是第一次考试大家普遍有侥幸心理。
一是侥幸认为管理层可能也不会背,这条规矩不一定会严格执行。
二是可能会背了一部分,就觉得自己行了,试卷出的应该也没那么难。
结果做了之后才发现竟然这么难。
那些被刷下去的工人,肯定会把这个考试的难度跟亲戚朋友说。
可能不少这次来应聘的人里就有不少知道的。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没信心。
但不管怎么样,考试还是要继续进行。
为了考试的顺利,他专门把韩凯调了过来。
仓库那边的实操已经没什么问题,他在不在都不影响大家训练。
而且有胡林在,乱不了。
两人开始讨论起了参加第二场面试的人数和人选。
其实那些人大概能过,哪些人过不了,凡是韩凯熟悉的人,都能估计个七七八八。
通过履历也能再筛选个七七八八。
......
就在张伟忙着开始相关事情的时候,王波已经回到了车上。
他一下把手里的那几张纸,朝张伟的方向扔到了地上,又补上了一口痰。
把空调风开到最大。
呼,还是车里凉快。
他透过玻璃远远看向张伟等人,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刀哥,我刚才已经跟姓张那小子聊过了,他不准备找劳务中介招人。”
电话里传出刀疤低沉的声音。
“嗯,尽量想办法能跟他达成合作吧,实在不行再降降价也行。”
“上次的事没办好,马总很生气,安排间谍的事现在都不找我了。”
“这件事要是能办好,往姓张那小子矿场安排进去人,马总才能看得起咱,到时候才有钱赚!明白吗?”
王波郑重的点了点头,再次开口。
“好的刀疤哥,我刚基本上跟来面试的人挨个都聊了,他们都觉得考试很难能考到九十分以上。”
“我觉得他这回肯定招不到啥人,我没走,等一会老师结果出来,没合适的人,姓张的那小子自然就老实了。”
“到时候说不定他会找我来谈呢,您放心,我觉得他肯定会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