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凝又叮嘱了几句,才从小院离开,回到王府。
想着今日墨行渊特意让人来送银子,便先去看他。
不想她带着云瑶去书房找了一圈,却得知墨行渊在随鸾居里等她。
“怎么感觉他越来越黏人了?”
陆晚凝面色古怪,但还是拧着眉头往回走。
云瑶跟在她后头,听见这么说,亦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黏人这种词,与那位手段残暴,战无不胜的摄政王殿下着实不太匹配。
可陆晚凝说来,又叫人反驳不得。
若是她记得不错,自打陆晚凝搬到了随鸾居,墨行渊日日都来。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默默地走路,不多时就到了随鸾居。
果然楼上亮着灯。
墨行渊坐在她往日喜欢坐的窗口边,从三楼老远就看见了她俩。
迎着窗户,他对陆晚凝露出一丝笑意。
陆晚凝自然也瞧见了他。
坐在醒目的朱漆雕栏边上,依然一眼见着的是他那张脸。
到底是天生的绝色。
脚步不自觉地快了几步,陆晚凝噔噔噔地小跑上了楼。
便见墨行渊已经到楼梯口等着她了。
他柔声问道,“今日出去这么久,可累着了?”
陆晚凝道,“还好,替娘亲找到了挺不错的院子,就在王府后头不远处。等你伤好了,带你也去看看。”
她自然地说着,也顺手推着墨行渊进屋。
绣楼占地不小,单是这三楼上,便有三进三出几个大房间。
陆晚凝住了其中一间,又将另一间划出来,当是个书房。
剩下一间,留着墨行渊万一留宿时住。
此刻她便是将墨行渊推着,进了这个房间,且十分自然地去脱他的裤子。
墨行渊自然知道,陆晚凝这是要替他查看腿上的伤口,并换药。
眼神凉凉地扫过跟着的云瑶。
后者身子一紧,知趣地留在了门外,给两位主子带上了门。
陆晚凝蹲在他身前,已经拿出了外敷的药膏。
看着他腿上的伤势,倒是松了口气。
“王爷这腿伤恢复的不错,明日就能做手术了,只是……”
她一边换着药,一边抬头看向墨行渊。
正巧看见他也低着头,只是他眼里尽是她自己的影子。
听见她这么说,也不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陆晚凝继续道,“王爷,先前与你说过,要做这手术,你的人只能在外头守着,我用药,王爷也会像上次一般晕过去。”
她上次在和春堂,直接出手给魏老治腿,那是迫不得已。
没经过消毒的台面上手术,术后感染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幸好魏老身体底子好,所做的手术也很快,如今早已恢复好了。
至于墨行渊,腿上需要处理的部位实在太多,手术时间短不了。
她还是想把他带进空间里,在无菌室操作。
但她了解墨行渊这样的人。
深处高位,如履薄冰。
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丢了性命。
何况他刚刚被太后等人背叛。
想要他在有众多护卫的情况下,还同意自己独自给他手术,自然得提前说明。
她看着墨行渊,眼神清澈。
而墨行渊看她,却显然有几分失落。
“按你说的做便是了。”
半晌他开口,“这样生分的话,以后别问了。”
“啊?”
陆晚凝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哪里生分了。
便干脆不想了,继续给他换药。
墨行渊低头看着她忙活,有心伸手为她理一理鬓边碎发,又怕她不高兴,更加对他疏离。
结果便是浑身紧绷着,坐在轮椅上不敢稍动。
她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便换完了,替他穿好衣裤,站起来伸个懒腰。
“可算是忙完了。王爷,咱们吃晚膳去吧?”
忙碌了一天,累着倒不至于。
但再没东西吃,她可真的要抑郁了。
瞧她一脸馋猫相,墨行渊也不由得宠溺地一笑,“厨房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你饿了,传菜就好。”
陆晚凝满意地点头,又推着墨行渊出去。
这些时日下来,厨房也算是摸准了陆晚凝的脾气。
这个女主人,可以说是无肉不欢。
厨房的婢女们一人端着一个菜盘,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桌子摆满了。
陆晚凝给自己斟了杯空间里带的葡萄酒,很是惬意地夹了块红烧牛肉进嘴。
虽说比她做的煎牛排稍微差点滋味,但在这时代,已经算是不错的享受了。
她吃吃喝喝的,心情大好。
倒是身边的墨行渊,看着她手边的红酒瓶子,一脸疑惑,“你喝的这是什么?”
“王爷,这是葡萄做的酒。”
陆晚凝顿了顿,“等您完全康复了,可以尝尝。”
“葡萄做的?可是和西域那边酿的葡萄酿一样?”
陆晚凝没喝过这里的葡萄酿,只能瞎猜,“嗯……可能差不多?”
墨行渊看着酒瓶上鬼画符一般的包装。
上面的东西看着像是文字,但他真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以他的学识,甚至从未见过类似的文字。
陆晚凝只是一个在家不得宠的女子,如何却总能拿出连他都闻所未闻的东西呢?
他探究地看着陆晚凝,却找不出任何答案。
仔细一想,她那一手医术,还有她用的什么针管、吊针,不也是从未见过的么?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多到让他怀疑,她根本不是辰阳侯府的嫡女。
然而若真的被人冒名顶替了,陆挚和林月英早该认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
陆晚凝瞧出他神色有异,疑惑道,“王爷,怎么了?”
他却只是摇摇头。
比起陆晚凝的秘密,他更想知道的是。
为何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疑点重重的女子,他却总是愿意相信她?
他道,“阿凝。”
“嗯?”
陆晚凝回眸,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
“……”
“王爷?”
她疑惑地又叫了一声。
结果墨行渊别过脸去,“没什么。”
真是见了鬼,他不过是想问她,等做完手术,她会不会想离开。
若是真有那样的打算,又想到何处去?
话到嘴边,居然有些开不了口。
这种事从未有过,实在奇怪。
陆晚凝挠着头思索,仍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位摄政王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打了个岔道,“等王爷伤好了,是不是还得上前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