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掏出手机看了下群,脸色变得很尴尬。
原来师弟们早就给他拒绝了,他却期待了一路。
宅女老三:“难得休息,不到饭点儿我不起,二师兄恕罪。”
厨子老四:“我也不起,累…二师兄莫怪。”
木匠老五:“阿巴阿巴阿巴!”
看到老五这蔫儿坏发的这几个字,张开真想一脚踢过去,他发狠似的按住手机屏幕,给前者发了一段专属语音,“老五,你哑巴你该!打字你阿巴个鸡…个屁啊!你信不信我把你做的那点手办,那点成人玩具全都一把火烧了?!”
虽然这些家伙是师弟,但张开也不好对他们说太粗的话。
毕竟一个个的都比他岁数大。
而且还都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听到张开的威胁,木匠老五立马发了一串文字过来,“二师兄,我马上起床!”结尾配了一个死亡微笑的表情。
这档口。
赌王老八发了条委屈的语音:“二师兄啊,现在咱们这儿被你弄得太火爆了,我们没少干活。每周大家就休息这么一天,都自己家人还用得着接?你太拿自己当外人了,真让师弟们寒心啊。错付了,错付了。”
回想一路过来所看到的那些游客,还有山脚下各种直播的,各种摆摊卖货的,张开倒也能勉强理解他们。
之所以勉强是因为这理由其实不太能立住脚。
来再多人,顶多也就维持维持秩序还有啥事要干?你们这些练家子至于的吗?
张开觉得这帮货大概率是合起伙来捉弄自己……
但现在也只能顺坡下驴了。
他故作不在意的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都别过来了,中午吃饭见吧,反正我也不是冲你们回来的,我那个辣鸡徒弟在哪儿?”
兽医老六冒了泡:“后山,在我这里。”
木匠老五:“二师兄,那不烧我东西了吧?”
“你留着当媳妇吧。”
“好的好的。”
张开把手机揣兜,直奔后山。
他没敢看相玄一眼。
自己当着人家面儿把牛逼吹出去了,让师弟们到门口迎接,结果弄个这,着实有点丢脸臊人!
走没两步,为了面子,他跟相玄说:“也怪我把这里弄得太火了,给他们添麻烦了。”
“不然,要是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不接我的,毕竟当家人的辈分在这儿摆着呢。”
“嗯,主人说得一定是对的。”相玄微微笑着,答应的很利落。
张开心中暗道:
“捉弄二师兄!!中午要不给你们训训话,不知道白云山谁当家了!”
训话的打击范围里,张开自动过滤掉了瞎子老七。
老七没法及时看到消息合情合理。
他不搞连坐那一套。
张开本想动用功夫快些到后山的,但他发现道观内不光重建起了天师殿,还把很多地方都翻新了,道观的气象和自己下山前大为不同。
精致贵气了!
所以,想好好看看的他,选择了正常走路。
这些是那个亿万富翁的手笔吗?
倒真是没帮错他。
连着跨过两个小院,张开看到了在长廊里收捡垃圾的洁癖老九。
个头寻常,有些佝偻。
七十多的老头了…
瞧着其实挺软的,但干起活儿来,上蹿下跳的比一般年轻人都要麻利。
张开叫了一声,“老九。”
对方回身望向张开,欢喜的道:“二师兄,挺好的吧?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迎迎你啊。”
张开走近过来,“你不歇歇吗?我看道观里就你自己在忙活。”
老九笑脸上露出了些无奈,“来的人太多,给整得有点脏乱,不抓紧收拾干净我受不了。”
“给你添麻烦了。”张开将老九也摘出了训话的名单。
多好一老头啊。
像老黄牛似的任劳任怨。
看来是真没看到消息。
“没事,没事。”洁癖老九满不在意的回了一声后,掏出了手机,“二师兄,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家没少担心你在外面的事儿,知道你回来大家肯定很高兴!我这就把他们喊起来。”
“没呢,不用了不用了,中午吃饭时见吧,我去趟后山。”张开笑着拒绝他,扭头叫了一声,“小黑。”
“嗯?”相玄不明所以。
张开命令道:“留下来帮我家老九收拾卫生。”
“……是。”相玄无奈接受。
洁癖老九满是好奇地打量起了相玄,“才注意到这位,二师兄这是谈朋友了?长得可真好啊,又勾勾又有丢丢。”
“姑娘,你家哪儿的啊?”
“家里几口人啊?”
“……”
“老九,这是我……我朋友,放心使唤,是自家人。”张开赶紧打断。
“这样啊…”洁癖老九有些遗憾的点了下头,也不客气,直接把边上的扫把递给了相玄,并对远去的张开叫道:“师兄,谢谢嗷!”
张开头也没回的冲他摆了摆手。
老九的这通叭叭,让他顿感丢掉的面子回来了。
不多久。
张开便来到了后山,老远就瞧见了一个棚子,比记忆中的大了好多好多。
摆明是翻新扩建了。
那棚子属于兽医老六,用来收治一些可怜的动物,多是流浪猫狗。
本来他是可以在道观里做这种事的,但因为他不忍给老九那个洁癖怪添辛苦,这才让木匠老五在后山搭了个棚。
往常,那里动物不会很多,老六虽然是好人但也会量力而行,遇到事儿了就接着,但不会主动给自己揽活。
救活的动物他不会久留,会找合适的领养人送出。
可今天,张开瞧见那里影影绰绰的堆了不少玩意儿。
不单单有猫狗,还有猫头鹰,有秃鹫,有他看不出种类的大鸟……
张开好奇的喃喃:“好家伙,老六这是把动物园开家来了?乱七八糟的。”
棚内。
有位五十来岁,身穿道袍套着围裙的男人,正在认真的收拾一只土拨鼠。
这男人皮肤偏黑,留着个小平头,体格不错,瞧着身强体壮的,长相虽然普通,但眉眼间若有若无的忧郁,却在彰显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便是白云山的兽医老六。
他手中的那只土拨鼠手部脚部严重发炎发脓,骨关节和淋巴结都是肿大的。
兽医老六修剪了它的毛发,用碘伏给发炎的地方擦了擦,然后对一旁打下手的黄邱邱说道:“拿根针给我。”
黄邱邱立马递上一枚银针。
在黄邱邱的注视下兽医老六刺破了脓包,然后开始用棉签往外挤水。
土拨鼠疼得啊啊的叫,但就是不挣扎,也不乱咬。
仿佛它是个有脑子的,知道眼前这人是在救他。
黄邱邱看得龇牙咧嘴,替这土拨鼠疼…
很快。
兽医老六便挤出了所有浓水,他起身走向不远处趴着的野猪,对黄邱邱道:“邱邱,用生理盐水给它冲洗一下,干了以后,把消炎药涂上去。”
黄邱邱照做的同时,疑问道:“不戴个伊丽莎白圈吗?上了药它不会舔了吧?”
“不会。”兽医老六回了一声后,望向土拨鼠,故作严肃的道:“不许舔,知道吗?”
土拨鼠点了下头。
“嗯?”黄邱邱下意识的疑了一声。
从她进来到现在已经被迫给好几只动物上过药了,她发现每一只都很配合。
好像它们真的能听懂六师叔的话。
她不久前对六师叔问了一嘴,问六师叔是不是能和动物沟通,得到的是否认。
可见到动物们的配合程度,她还是不禁觉得六师叔肯定隐瞒了什么。
黄邱邱寻思着可能是开着直播的缘故,打算下了播,撒娇卖萌好好缠缠六师叔,刨刨他的底。
给土拨鼠上完药放回笼子后,黄邱邱问道:“六师叔您确定咱们不犯法吧?”
兽医老六一边给野猪刮毛,一边问道:“怎么?救命还能救出毛病来?”
黄邱邱看了看棚子里的秃鹫,“秃鹫是保护动物啊。”
然后,她目光望向了踩在挂杆上的,一些花里胡哨的,她看不出是啥的鸟类,“网友们说,这排鸟里有红隼、黄胸鹀啥的都是保护动物,这些您都从哪里弄来的?直播出去真的没事吗?”
“保护动物才更要救啊。”兽医老六很坦然回了一声后,忽然叫道:“邱邱。”
重新拿起手机,正在给网友们看这里小动物的黄邱邱,疑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