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刚毅的俊脸顿时全黑了下来,跪地的身形微微有些颤抖。
大人的心好黑,怎能帮着公主来算计自己!
愤恨地咬咬牙,裴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公主,大人,小的不喜欢那小荷姑娘,你们别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幸福。”
大人啊大人,您的气节到哪去了,难道公主已经让您到了色令智昏的地步吗?
裴青的心里满是悔恨,悔恨自己是否跟错了人。
“公主,小荷姑娘才十五岁,嫁给裴青这种人,是不是太浪费了?”小桃在一旁观望许久,忍不住插上一句足以让裴青吐血的话。
“小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没有家财万贯,但也手脚齐全,如何不能娶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裴青突然抬头,一双幽深的眼睛冒火地瞪着正撇嘴不屑的小桃,讥笑道,“倒是你,一泼妇,谁敢娶你!”
“你……”小桃立即怒得瞠圆了眼,跑过去和裴青扭打了起来。
“你才没人嫁给你,人家小荷那么小,嫁给你这个老头多委屈,你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
漫天的讪骂和拳脚声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苏九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哎……裴青真可怜。”睨着被小桃压在身下被痛打的裴青,苏九很没同情心地扑哧笑了一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裴元诤抿唇笑出一抹温暖的弧度,清雅的墨眸好整以暇地看着苏九。
“就像九儿和元诤。”
“哼,本公主才没有小桃那么暴力呢!”抬起尖尖的下巴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苏九晶亮的杏眼里流转着一抹微光。
他这是借机表白吗?
地上扭打的两人在一阵衣服撕裂声中彻底分开了,裴青手里拽着小桃的一截袖子,而小桃则是恼羞成怒地扯着裴青的裤子。
“啊——”
两人一前一后尖叫了出来,羞愤地捂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和大腿,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
“你一个姑娘家羞不羞,扒男人的裤子!”裴青暗红的俊脸上一脸的羞愤,忙把手中的半截袖子甩了出去。
“你才不知羞,扯烂了本姑娘的袖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小桃羞愤欲死地转过头去不看裴青那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连着呸了好几声。
呸,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长针眼啊!
如此戏剧化的进展让苏九乐得笑倒在裴元诤清雅的怀里,晶亮的杏眼弯得犹如月牙。
“小桃,裴青,你们俩都看了彼此的身体,总该对对方负责吧?”
在古代,男人就算看了一眼未出阁小姐光着的手臂也要负责,裴青这是咎由自取啊!
“公……公主……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奴婢不会对他负责的!”奴婢捂着那条光裸的手臂站了起来走到苏九的身边,很坚决地拒绝道,圆乎乎的小脸上尽是愤愤不平。
“公主,大人,小的刚才不小心撕了小桃的衣袖,我……愿意负责。”裴青十分狼狈地拾起一旁的裤子穿上了,痛定思痛,重新跪下来恳求道。
“求公主把小桃嫁给裴青!”
他看了小桃的肌肤,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岂能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不负责!
“嗯……好吧,小桃可是本公主最疼爱的侍女,嫁给你后,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本公主不饶你,知道吗?”假意咳了几声,苏九清了清喉咙,坐直了身体,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对裴青提醒道。
“裴青记住了。”微微垂眼,抱拳恭敬应下。
“公主……”小桃委屈地跺脚,“奴婢不要嫁给他……”
嫁给裴青有什么好的,天天跟他吵架打架吗?
“这事就这么定了。”苏九用厉眼阻止了小桃满腹的委屈,“等本公主挑个黄道吉日,便给你们成亲。”
裴元诤在一旁笑看,始终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苏九挥手让小桃和裴青退下后,她站起身来,笑睨还坐在石凳上的裴元诤,开口。
“小桃是本公主的人,嫁过去后,你也不准欺负她!”
“元诤怎敢。”轻笑着站起身,裴元诤立在苏九的面前,芝兰玉树,微风吹过,扬起他宽大的袖袍,也是一幅极美的画面。
“裴青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来我繁忙政务疏忽了他,耽误了他的亲事,如今九儿替他做主找了个好姑娘给他,元诤在此替裴青谢过九儿。”
说着,裴元诤便拱手恭恭敬敬地给苏九作了个揖,眉目如画,举止优雅从容,不愧为琉璃国的第一宰相,好看得紧。
“谢就不必了。”苏九扬眉浅笑,“拿出你的真心来,本公主不喜欢你的虚情假意。”
裴元诤长得太祸水,自古祸水多祸人,她不小心被他祸害到了,明知道他虚情假意和她演戏,她却忍不住想要霸占他的心,让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她。
嗯……这个貌似有很大的难度,不过慢慢来吧,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时间。
“元诤……”裴元诤想开口辩驳,便被苏九贴上来的小嘴给堵住了,清雅的墨眸一点点地沉郁下去。
“本公主不要你的辩解。”苏九的小嘴很短暂地停留在裴元诤的薄唇上,见他眉头微蹙便火速分开了,背着小手,一步步走下凉亭的台阶。
“还有,你的真心本公主要定了!”
娇俏的身影越走越远,裴元诤却依然站在凉亭里一动不动,清雅的俊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沉郁,叫人越发看不清他真实的情绪。
朝堂上也是风云变幻,北漠王不同意用北漠的战马换琉璃国铸造的兵器,倒是亲自面圣提出了一个有值得重大臣好好思考的问题。
用九公主来换北漠的马匹。
作为一国之主的苏邪自然不肯,当场拒绝了北漠王这个无礼的要求。
九儿是他的宝贝疙瘩,当初连和亲他都不同意,如今更不会用九儿去换北漠的战马,大不了坏了两国的邦交,让定远侯出站剿灭北漠王!
底下的大臣却是有着和苏邪不一样的意见。
九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可不是他们的女儿啊,再说了九公主平日行为不端,太伤皇家的颜面,留着这么个祸害干什么,还不如物尽其用,拿她去换北漠上好的战马。
“这馊主意是你出的吧,裴元诤?”温衍不着痕迹地挤到了裴元诤的身侧,阴阳怪气地斜睨他,冷笑。
“你还真是狠心,那个妖女对你那么好,你却在背地里把她卖了,她倘若知道了,是否会气得把你休了?”
看来裴元诤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对那个妖女下手了。
“侯爷,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裴元诤一脸的肃穆,墨眸盯着龙椅上的苏邪,低声对温衍开口道。
“回你自己的位置站着,这里是朝堂,不是公主府!”
“哼!”从鼻子里重重甩出一记不屑的冷哼,温衍甩甩衣袖,脸色难看地回到了他该站的那个位置。
虚伪小人一个,有什么了不起!
“皇上,微臣等人商议了许久,认为九公主该为琉璃国的社稷安危做点应有的贡献,北漠的战马我国很需要,因为最近的边境又起了战火,没有优良的铁骑,如何能打胜仗。”兵部尚书不怕死地走出来上奏。
“混账!”闻言,苏邪气红了老脸,直接拿起手边的奏折直接朝兵部尚书的头上丢去。
“九儿是朕的公主,你们这些人休想打她的主意!”
龙颜震怒,底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你们家里没有女儿啊?如若朕把你们的女儿拿去换北漠的战马,你们可愿意?”苏邪气得把奏折一本本丢在那个头越垂越低的兵部尚书身上,涨红了老脸,威严的怒喝声在空旷的朝堂上来回飘荡。
“九儿是朕六十岁生诞下的公主,那么小小的一个婴孩,朕细心呵护才长到了今天亭亭玉立的少女,你们这群混账却天天找她的麻烦,看她不顺眼,想把她卖了,朕告诉你们,今天谁敢再说拿九儿去换北漠的战马,朕就把你们全家抄斩,灭了你们的九族!”
底下的大臣更没有声音了,皆是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直呼皇上息怒。
在一排跪倒的大臣中,温衍和裴元诤遗世独立,这两截木头桩子很显眼地撞入了苏邪发红的怒眼里。
“定远侯,裴相,你们两个是九儿的驸马,有何意见?”
这两个人如若和其他的大臣一样,他定先斩了这两人!
“启禀皇上,公主已成亲,按照琉璃国的规矩,已成亲的公主不具备和亲或交换物品的条件,还望皇上息怒。”裴元诤低头恭敬答道,清雅的俊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波动。
“自古用女人去和亲或交换国家利益都是一个国家不强大的懦弱表现,微臣认为北漠王别有居心,想挑起两国的战端。”温衍接着站出来安抚了苏邪一颗愤怒的心。
两只驸马的话让苏邪泄了点火气,恼怒睥睨着底下跪着的群臣,大怒道。
“退朝!”
下朝以后,群臣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殿外,裴元诤和温衍却还是立在了朝堂上。
“裴相,近几日你和公主相处得不错,为何要在这个档口出卖她?”细长的狐狸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细线,温衍的口气冷冰冰的,似乎还带着一抹酸意。
近几日他军务缠身,没办法好好看着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不过每次回到公主府,皆是看见他和那个妖女在一起。
“本相刚才说过了,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侯爷。”裴元诤眼角勾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温衍看了直咬牙。
“这是北漠王自己的主意,与本相无关,侯爷也切莫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免得她担忧。”
说完,裴元诤垂眼甩甩衣袖,脚步沉稳地走出了大殿。
温衍气得黑了半边妖娆的俊脸,接着步出了大殿。
回到了公主府,两只驸马皆不向苏九提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
他们不说,并不代表苏九不知道。
探子早已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禀告给了苏九听。
父皇为了她,肯定很难做吧。
用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苏九拨弄着盘子里的糕点,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帮苏邪解决这个难题。
木大哥为什么会提议用她去交换北漠的战马?
赫然想起那天裴元诤和木扎巴图进屋谈正事的情景,苏九的脑中立即蹦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是裴元诤建议木大哥那么做的吗?
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失望,难过也有那么一点点。
看来裴元诤是一点都没对她动过心了。
苦涩地叹了一口气,苏九把手中拿起的点心重新扔回了盘子里,唤来小桃给自己梳妆打扮去见木扎巴图。
苏九请木扎巴图进了一家酒楼的雅间吃饭。
“公主,你请我出来有事商量吗?”坐定后,木扎巴图见苏九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关切道。
公主今天似乎很不开心。
“木大哥,你为什么要向我父皇提议用我去换北漠的战马?”亲手给木扎巴图倒了一杯酒,苏九抬眼冷冷地看着他,静等他接下来的答案。
“本来我没有这个想法,是裴相向我提议的。”木扎巴图举起酒杯放在薄唇边饮了一口酒,半眯着琥珀色的鹰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北漠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孕育着北漠最好的战马,却无法铸造出坚不可摧的锋利兵器,北漠的兵器都是向邻国购买的,而琉璃国的兵器是所有国家中最好的,因此木大哥这次来一是为了面圣,二是为了购买兵器,裴相起初的条件是用兵器来换北漠的战马,但后来木大哥说喜欢你,他便提出了用你来换北漠的战马。”
木扎巴图的一席话在苏九的心里起了不小的涟漪,晶亮杏眼中的光亮渐渐阴沉。
裴元诤想用她换北漠的战马是要起兵造反了吗?
还有木大哥对她……
心绪有点乱,苏九低头拨弄着手里的酒杯,轻声道。
“木大哥,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你就像我的大哥一样,让我崇敬你。”
虽然这话会伤了木大哥的心,但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
沉默在两人快速蔓延起,只有木扎巴图手中的酒杯在碰撞中发出轻微的脆响。
“裴相也是跟我这么说的。”很久后,木扎巴图苦涩地低喃,琥珀色的鹰眸暗淡成一片,“他……并没有同意用你来换北漠的战马。”
公主对他没有意思,这点让他非常难过,但他不愿意强迫她,只因他不愿意让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从此失去。
“哦……”低低地应了一声,苏九眼波流转。
裴元诤到底在搞什么鬼,提出了又不答应,他几个意思啊?
“公主,木大哥求你一件事行吗?”苦涩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里弥漫起酒的苦味,令木扎巴图阴郁地闭起了双眼。
“前阵子你为木大哥画的画还没有画完,请公主画完了送给木大哥做个纪念好吗?木大哥近日就要回北漠了。”
木大哥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苏九疑惑地将目光投向紧闭眼的木扎巴图,小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抚上他眉宇间的皱褶。
“好,木大哥,我明日就去驿馆帮你画,画完了送给你。”
她能认识一个真心待她的木大哥,很高兴。
“那多谢公主了,木大哥先干为敬!”霍然睁眼,那双琥珀色的鹰眸内已是纯然的笑意,木扎巴图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嗯……小妹不擅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敬木大哥一杯。”苏九也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敬木扎巴图。
木扎巴图回以一笑,接着又是一杯酒入肚,苦涩异常。
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默,吃完后,两人在酒楼门口分手,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苏九拿了画画的东西去了驿馆,很认真地把那幅之前没画完的画画完了。
画到了木扎巴图的手里,他难掩一脸的惊讶和赞赏。
“公主,你把木大哥画得如此传神,木大哥……”木扎巴图很激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画上的自己,琥珀色的鹰眸内满是赞叹之色。
画上的自己简直跟活生生的自己一模一样,公主的画技竟如此的了得!
“木大哥谬赞了,你喜欢就好。”苏九露齿一笑,然后低头开始收拾东西。
木扎巴图很快把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穿上衣服,炙热的大手突然按住了苏九的肩膀。
苏九因他的动作而疑惑地抬起了头。
“木大哥?”
“公主,木大哥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初和亲的时候,你为何不愿意?”思虑了良久,木扎巴图问出这个令他百般纠结的问题。
如若当初九公主和亲到了北漠,是否今日的他便不会留有这么大的遗憾?
苏九晶亮的杏眼弯了弯,随口答道。
“那时候裴元诤想要甩掉我,提议让我去和亲,我生性不喜欢被人摆布,就把他的未婚妻王语嫣踢出去代我和亲了。”
那时候真的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在被裴元诤算计间赢他,让他受点教训的心太高傲了而已。
闻言,木扎巴图惨然一笑,很快将搭在苏九肩膀上的大手收了回来,琥珀色的鹰眸内光芒冷冽。
“公主,木大哥与你打个赌如何?”
“哦?木大哥要与小妹打什么赌?”抿抿小嘴,苏九洗耳恭听。
木大哥想要干什么。
“公主应是喜欢裴相的,不如公主与木大哥打个赌,你跟我回北漠,看那裴相会不会追来把你从木大哥的手里要回去。”
大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木扎巴图含笑睨着苏九,那笑容十分的善意。
这是一个莫大的赌博,他若赌赢了,公主必然是他的。
“木大哥,我认输,不赌了。”苏九很快摇头拒绝,未赌先认输。
她在裴元诤的心里有几斤几两重,自己知道得很清楚,这个赌,她必输无疑。
既然是必输无疑的赌局,她又何必去赌。
“为何?”木扎巴图疑惑地眯眼。
她对裴相没有把握吗?
“裴元诤不值得我用信任来和你赌,木大哥。”将收拾好的东西往自己的肩上一挎,苏九冷声告辞。
“我会让父皇把兵器卖给你,至于赌裴元诤会不会在乎我,那就不必了。”
说完,苏九转身开门走出了屋子。
驿馆的门口有人专门在等着她,一袭粉色滚边长裙在风中迎风摇摆,像极了在阳光下开得正艳的芙蓉花。
眉如黛,眼如星,冰肌雪骨的美人儿一脸冰霜地站在驿馆的门口,拦截了门里到门外的通道,存心不让人出去。
“王妃好兴致,烈日炎炎专门晒太阳,也不怕中暑吗?”
苏九眯眼睨着门口处的王语嫣,知对方来者不善,故先发制人。
“九公主何必明知故问,我专程在这等你。”王语嫣脸上的表情很是高贵冷艳,仿佛苏九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
“哦?王妃找本公主有事吗?”冷笑在苏九的唇边荡漾,“本公主好像没什么话要对王妃说的。”
王语嫣找她无疑是为了裴元诤,不过这个女人似乎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北漠王的王妃。
不理王语嫣冷冰冰的挑衅,苏九用肩膀上的画板撞开了她,自行出门。
王语嫣踉跄着捂着被撞疼的那条手臂,咬紧牙关朝已经走出驿馆大门的苏九冷哼。
“九公主,你可知元诤为何要忍痛把我送去和亲吗?”
这个问题很有吸引力,不过她没兴趣听答案。
苏九没给王语嫣一丝的反应,背着画板继续走着。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效果,王语嫣的脸更冷了,急忙追了出去,再次拦住了苏九的去路。
“王妃,你三番两次地与本公主过不去,本公主会以为你对本公主有意思!”被拦住了去路,苏九干脆双手环胸站在原地,吊着眼角斜睨着动怒的王语嫣,嗤笑。
美人就是美人,生气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她不介意调戏她的。
“你……”王语嫣被苏九轻浮的言语气得脸颊生晕,美得如花似火,那双如水眼眸中却有着与美丽外表不符的冰冷。
“公主,你是个女子,举止不应如此轻浮!”
呀,还教训上她了,这表情跟裴元诤教训她不要跷二郎腿的表情如出一辙,一样的严肃古板,外加讨厌。
痞痞地伸手掏了掏耳朵,苏九小脸上的表情很是吊儿郎当。
“本公主生性举止轻浮,见着美男就想扑,见着美女就想调戏,王妃要不要试试?”
淫笑地一步步逼过去,苏九出手快狠准地在王语嫣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眯着杏眼,回味无穷地啧啧出声。
“王妃的小脸真嫩,嫩得好像都能掐出水来,不知王妃用什么东西保养的,说出来给本公主听听。”
如此细皮嫩肉的大美人,裴元诤不爱才怪!
被苏九调戏的王语嫣羞愤地用袖子捂着绯红的脸庞,如水眼眸妒恨交加,在苏九尚未察觉之际,一枚小巧的袖箭便堪堪擦过她的面庞,射进了她后面的墙壁里。
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迹,苏九调笑的心情顿时没了,杏眼立即冷戾地半眯。
“本公主还真是小看了王妃,原来你会武功!”
如果她的脸被王语嫣这一箭毁容了,那很对不起,她必会在她的脸上用刀画出一朵美丽的芙蓉花!
“哼,这是警告九公主你不要太过分!”高高抬起下巴,王语嫣站直了娉婷的身体,浑身上下不复娇弱之气,反而透着无边的杀意。
“元诤也不知道我有武功,今日却在你面前露了底。”
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人气,王语嫣脸上的杀意很阴沉。
她一直把自己的武功隐藏得很好,这些年来从未被人发现过,今日若不是九公主轻薄于她,她气不过,冲动出了手,也不会把把柄落到了她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怪本公主咯?”玩世不恭的冷笑重新挂于嘴边,苏九扬眉不辩怒道。
“是你自己出的手,不怪本公主,要怪只怪你自己沉不住气!”
王语嫣真人不露相,原以为她只是个娇弱无力的美人,没想到却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罗刹,不知裴元诤看到这一幕,有何感想。
苏九的话让王语嫣气怒于心,手中的袖箭再次破空而出,朝她的面门上飞来。
这女人真够狠的!
千钧一发之际,苏九扯过肩膀上的画板,替自己挡了这一箭,也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袖箭扎入木板中还在余颤,发出沉重的嗡嗡声。
“九公主,我们还是好好说话,不然你的小命可能就命丧在此了!”手指把玩着锋利的袖箭,王语嫣侧眼冷冷朝惊魂未定的苏九冷笑道。
真可惜那一箭没要了她的命,不然可以嫁祸给北漠王,挑起两国的战端了。
苏九拔下画板上的袖箭扔在地上,重新把破了一个洞的画板背在肩膀上,小脸凝肃而阴沉。
“王语嫣,你到底想要跟本公主说什么,直说吧。”
穿越过来的她权势地位金钱美貌都有,但惟独没有武功,虽然在现代学过一点跆拳道防身,但显然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是王语嫣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王语嫣那快狠准的手法,武功必定不低,那她何必要拿鸡蛋去碰石头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她向来很识时务。
“把元诤还给我,你去和亲北漠!”抿唇不屑阴笑了一声,王语嫣把袖箭重新藏于袖中,娇弱无力地垂眼轻声垂眼道,好似刚才带着冰冷杀意的女人只是苏九的幻觉。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武功,在和亲的半道上何不选择逃跑?”苏九嫌恶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未干的血迹,不以为然地道。
她半路上逃跑绝对不是什么问题,自己也不相信她不逃跑是为了不引发两国的战争,很大的可能就是裴元诤说服了她去和亲,去木大哥手里拿想要的东西。
“公主这么聪明,何必问语嫣呢?”垂着头,王语嫣的声音越发的无力娇软。
“元诤对你无意,你何必霸着他不放?”
王语嫣语气里的淡淡嘲讽苏九假装没听见,舒展了眉眼,笑得灼灼其华。
“本公主不如跟你打个赌吧,赌裴元诤的心里到底有谁,好不好?”
王语嫣今日这两箭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裴元诤这个祸水真真留不得,留在公主府就是个祸害,不如找机会除掉他!
纵使她真的很喜欢裴元诤那副清雅的皮囊,但危及到自己的小命,那只能另当别论了。
苏九杏眼中一闪而过的禀烈杀意正好被王语嫣抬头看见,她握紧了袖中的利箭,犹豫着是否要了结其性命的时候,苏九开口了。
“刚才木大哥让本公主跟他回北漠,赌裴元诤会不会追来,可惜本公主没答应,此刻本公主倒是想和你赌上这一把,如若本公主赌输了,裴元诤拱手还给你,如若本公主赌赢了,你就安安心心做木大哥的王妃,永远不要回来了!”
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人对她好,她必会记得别人的好,倘若别人伤了她一分,她必伤那人十分!
王语嫣冰冷的眸子紧锁住苏九笑意盈盈的小脸,在确定她不会对自己耍任何花样之后,才冷笑开口。
“不知公主想怎么赌?”
凡是能抢回元诤的机会,她绝不放过!
“很简单。”抿唇无邪一笑,苏九把肩膀上的画架往上摞了摞。
“木大哥过几天不是要回北漠了吗?你趁机到公主府掳劫了本公主一起回北漠,再放消息给裴元诤,他得知消息后要怎么样,那就事关我们赌局的结果了。”
她这是铤而走险的无奈之举,绑架公主的事情一旦败露,王语嫣绝对没有好下场,到时候让裴元诤来捉拿王语嫣,呵,那绝对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不是王语嫣死,就是裴元诤伤,或者有更好的结局,两个人同归于尽。
苏九更相信王语嫣为了裴元诤会答应她,只因深陷在爱情里的女人都喜欢干蠢事。
果然,王语嫣在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后,欣然点头答应了,唇瓣的诡笑很是高深莫测。
“九公主,你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