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肖嫔着紧她的孩儿,我还要把两位殿下送回去。”
后宫这些人,只有她出入自由一点,妃嫔和皇子公主乃至周皇后的居所都被看守起来,肖嫔能费尽心思闯出宫向她求救,定然吃了不少苦楚。
“宫里的太监不是吃白饭的,哪里需要岳姑娘操心?来人哪,送十一皇子、十四皇子回去。”
十四皇子已经想母妃了,十一皇子懂事机敏些,抱着浅灵腰不撒手。
“我不走!我要跟浅灵姐姐一起走!”
十四皇子眨巴着眼睛,他想回,但他不敢自己回,于是挤进了浅灵和十一皇子之间,两只手抱紧了。
“我、我也一起。”
卫皓便盯着浅灵,目光有些黏糊,浅灵知他是有话要说,便对十一皇子道:“你带弟弟去偏殿正一正衣冠。”
今日他们狼狈地从锦春宫离开,明日宫里的奴才就敢给他们送馊饭。
十一皇子迟疑地看了卫皓几眼,还是牵着弟弟去了。
卫皓打量着四周,反了天的宫人已经被拖下去了,妙荷等人的尸体也被抬走,留下一地狼藉。刚刚激烈搏斗过的痕迹还清楚可见,而他脸上一丝异样也无,倒是弯下腰捡起了那支木簪子,慢慢向她靠近。
浅灵下意识就要退一步,劈手夺过,想了一想,却生生忍住了,由着卫皓把簪子插进她的发中。
“受惊吓了吧?”
浅灵冷淡道:“有话快说。”
卫皓道:“太医快来了,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谁跟你我们?
浅灵忍着恶心,悻悻地坐下,太医正好来到,便跪在地上给浅灵上药包扎手。
卫皓就在一旁看着,忽然问:“你很在意几位小殿下?”
他虚情假意,浅灵也没必要张牙舞爪,反而问道:“那是王爷的亲侄儿,难道王爷不在意?”
卫皓一顿,又道:“本王自是在意的,只是皇兄顾不上他们,恐他们还会遇到如今日之事,要想平平安安长大,还是得有像岳姑娘这样的,一直在宫里看着才好。”
浅灵冷目望去,卫皓道:“本王是真心求娶姑娘的。”
被浅灵正眼一看,他心口很热,扑通扑通地跳,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能哄得浅灵松口嫁给他,多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几年又何妨?她现在是防备着他,但只要嫁了,心总会慢慢落到他身上,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定然没有心思再管前朝的皇子了。
人都嫁给自己了,她还能因为外人跟自己解绑不成?
他总有千种办法,达到自己目的的。
浅灵沉默下来。
她没忘记卫皓手里还握着邪门的巫蛊,话说得太死,反而要逼他动了歪心思,那东西真是防不胜防。与其这样,不如先敷衍着,暂且周旋下来。
“我考虑一下。”浅灵道,“如果再有如今日之事发生,我豁出这条命,也跟你不死不休。”
能考虑就是有商榷的余地。
卫皓勾起唇,保证道:“放心,绝不会了。”
浅灵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锦春宫,肖嫔远远看见,立马红了眼扑过来,不顾青天白日把孩子的裤子扒下来看了一眼,看什么事没有,才松了口气,跟十四皇子抱在一起大哭。
“岳姑娘……”肖嫔眼泪稀里哗啦,要给浅灵磕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岳姑娘,来生我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姑娘恩德!”
肖嫔才二十多岁,年轻貌美,性子也不太稳重,浅灵跟她没什么往来,只是之前在宫中住的时候偶尔碰见,肖嫔当面说了几句酸话——她看浅灵容色过人,自觉比不上,以为祯和帝留她在宫里,是要抬举宠幸的意思,怕争宠争不过。
她此刻也侥幸自己没有做更过分的事,否则今日谁能救得了她的孩子!
浅灵没跟她煽情,打发她走:“十四殿下受了惊,快带他回去吧。”
肖嫔从善如流,马上就抱着孩子走了。
十一皇子扯了扯浅灵的衣袖,小眉头皱着:“浅灵姐姐,他……他要你嫁给他吗?”
十一皇子虽是养在周皇后膝下,可卫晏洵没回来之前,周皇后自己就像个活死人,顾不上他;卫晏洵回来之后,周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十一皇子还是关照着,但到底跟生身母亲还差着距离。
十一皇子没有生母,好容易有个玩得好的内侍陪着,那内侍又莫名其妙当替罪羊死了,他的心思便比其他皇子更敏感细腻一些,卫皓对浅灵的态度,他多少感觉到了一些端倪。
浅灵没打算跟他细说:“你别管了,我送你回去。”
为杜绝周皇后作祟,十一皇子没跟周皇后关在一起,他也是单独的居所。
浅灵送他到宫门口,见左右无人,低低说了一声:“别轻举妄动。”
十一皇子愣怔了一下,浅灵没有多说便走了。
且说宫外,这些天永章里小有不平全部被信阳侯带人摁了下去。
衙门随时都有卫皓的人在巡逻监管,下了衙大家必须各回各家,一步不能踏出家门。
官员之间,一句私话都说不上,所有人空有一身心力,却没法沟通;不沟通他们就没法把力气往同一处使。
卫皓登基,已经势在必行。
而祯和帝如今伤情如何,无人得以知晓。
这个时候,大家才想念起了还关在牢里的姬家人和娄侍玉,他们要是在的话,起码还能再抵挡一些时日,哪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六部九寺的大臣千拖万拖,终于还是拖到了登基大典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