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奉军,包括南苑的师生,都带着一种悲壮的情绪,准备誓死一拼,不过张廷兰却是依旧气定神闲,并没有什么着急的样子,这点状况很快被杨宇霆捕捉到了。
说实话杨宇霆也担心了,辫子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拥有几倍的数量优势,要是奉军军火跟不上,重大伤亡是不可避免的,现在一看张廷兰的情况,杨宇霆就基本上放心了。
“拙言,你准是还有后手吧,快说出来吧,别让大家着急啊!”
这时候张学良也凑了过来,也是大声说道:“都到了这时候了,有什么锦囊妙计赶快用吧,不然辫子军就杀上来了,真想和他们拼刺刀啊。”
张廷兰不慌不忙的看了看怀表,不慌不忙的说道:“应该差不多了,只要不出意外,人应该到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有负责远处警戒的奉军士兵跑了过来,来到了张廷兰的面前,急忙敬礼。
“报告总指挥,军火送来了!”
这一句话出口,张学良他们都两眼冒光,这才是及时雨呢,他们急忙安排人手搬运,这时候在奉军的后方出现了不少马车,上面堆满了炮弹和子弹,士兵们一见这些救命的东西,全都兴奋不已,甩开了膀子,把东西都搬到了前面。
负责押运这批东西的正是夏寒,他本来是负责钢铁厂的,不过他也不是安分的人,在上关内招募人才的时候。他还打通了军火贸易的路线,这也是张廷兰授意的事情。奉军初步拥有了军工体系之后,肯定要大量出售军火,保证军工体系的运转。
虽然张廷兰知道这些军火都是用来打内战的,但是奉军不卖,一样会有日本人来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倒不如奉军把这笔钱赚了,更快的壮大起来。才能彻底改变国家的命运。
夏寒已经联系了一些地方的小军阀,秘密的商道已经建立起来了,张廷兰早就知道张勋的复辟闹剧,因此张勋调兵的时候,张廷兰就让夏寒把一批武器送到了北京附近,秘密隐藏起来。
这批武器之中除了少量的奉军需要的弹药之外,其他的都是张勋当初订购的那批军火。张廷兰把没有交付的步枪、子弹、炮弹、迫击炮都运了过来。
当初这么安排,张廷兰也是没安好心,他不想看到段祺瑞轻松平叛,必要的时候想给段祺瑞一点眼药,而且还能再敲诈一下张勋,让他再吐出一点东西。这个想法张廷兰也和老张透露了。
现在老段掐断了奉军的军火供应,想要暗算张廷兰,这个提前准备的暗子就发挥了作用,弹药送了过来,虽然数量还不算充足。但是对付张勋已经没有问题了。
“夏寒,剩下的东西都隐藏好了么?”
“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我们先把张勋的进攻打退,然后还有任务要交给你。”
夏寒连忙点头称是,张学良笑着凑了过来:“拙言,你准是有什么阴谋吧,又想暗算谁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段能坑咱们,他也要做好被算计的准备,要是不让他吐血,还怎么混江湖啊!”
“说的太对了,老东西敢威胁咱们的后勤线,咱们就不能让他好过,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还是先对付张勋吧!”张廷兰没有多说。
子弹和炮弹刚刚送过来,辫子军的攻势又开始了,这一次的辫子军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他们主动分成了两队,试图攻击奉军薄弱的两翼,然后绕道袭击后方,试图把奉军包围起来。
设想很好,不过奉军得到了弹药补充之后,大炮再度犀利起来,机枪也都发出了怒吼。辫子军刚刚接近阵地,就遭到了迎头痛击,瞬间成片成片的辫子军被击毙。
奉军的大炮已经把辫子军打得魂飞魄散了,原本以为奉军没有炮弹了,他们想冲上来捡便宜,但是现在一看奉军又猛烈的攻击他们,辫子军纷纷大呼上当,有些军官就主动往后退,他们退后,就别指着士兵能够拼命了,那些士兵也纷纷后退。
在这种时候,恐惧是会传染的,越来越多的辫子军裹足不前,而这个时候奉军趁机发动了反攻。
在炮火的掩护之下,奉军冲出了战壕,像是一群老虎一般,扑向了辫子军。枪声越来越密集,不断有辫子军倒在了地上,有些人一看跑不了了,干脆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张勋一见这种情况,也知道打不下去了,不然自己没有消灭这些奉军,反倒让他们把自己消灭了,因此张勋急忙命令退回城中,依托城墙,继续防守。
不过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辫子军连连受挫,士气很低落,有不少人暗中把鞭子剪了,就逃到了民居之中,试图保住性命,整个辫子军都有溃散的趋势,张勋孤掌难鸣,也急得满头都是大汗,连声叫苦。
“拙言,咱们眼看着就能趁势杀进北京了,你怎么让我们停了下来啊!”张学良也看出了辫子军的颓势,正准备痛打落水狗呢,可是张廷兰突然命令士兵后退,返回南苑的阵地,张学良大惑不解。
张廷兰只是笑着说道:“弟兄们都打了快一天的仗了,身体都很疲劳,而且咱们这么点人,杀进京城,危险太大,还是不要冒险。”
士兵们只能听从命令,回到了阵地上休息,南苑的那些师生此时也极为亢奋,他们多数人还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见到了如此惨烈的厮杀,看到了成片的辫子军被消灭了。
经过这一次战斗,他们终于直观的认识到了奉军的战斗力,比起辫子军,甚至是北洋,奉军都有着天壤之别,能成为这支队伍的一员,也是他们的荣幸。
而此时奉军也的确疲惫到了极点,很多士兵还没来得及吃一口东西,就躺在了战壕边,呼呼大睡了,好在现在是七月份的天气,也不用担心温度,张廷兰也安排了充足的哨兵之后,也休息了,他知道等到天亮之后,会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
转眼天光放亮,京津一带大量的报纸都开始密集的报道奉军和段祺瑞之间的矛盾,一场舆论战又开始了,所有的记者都把矛头指向了段祺瑞。
在多数人的笔下,奉军将士成了骁勇善战的代名词,从关外快速奔袭,到了北京之后,连续取得廊坊和杨村战斗的胜利,兵锋已经逼近了北京城。眼看着奉军就要击败辫子军的时候,段祺瑞嫉贤妒能,暗中下手,掐断了奉军的军火供应,眼睁睁看着前线的士兵用双手和刺刀战斗。
张勋是复辟的罪魁祸首,而段祺瑞就是幕后的帮凶,是真正的野心家。这些记者骂老段已经得心应手了,有些人还从头梳理了府院之争的始末原由,也指出段祺瑞是故意引张勋进京,借助张勋的手,赶走大总统黎元洪。
而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主持公道,支持了大总统的合法地位,引来段祺瑞的不满,因此老段才要眼睁睁看着奉军受创。记者从来是不缺想象力的,循着蛛丝马迹,他们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一下子老段就从讨逆的功臣,变成了十足的阴谋家。
看到了这些东西之后,老段和小徐的脸都绿了,他们苦心谋划,结果现在却弄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挫败感钻心刺骨,几乎承受不住。
“芝翁,这些报纸胡说八道,背后一定是奉军怂恿的,我现在就去找孙烈臣,我要质问他,凭什么陷害芝翁,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万多奉军就都别想回到关外了!”
老段也是怒满胸膛,不过他还清楚,这时候可绝对不能蛮干,要不然所有的名声就都完蛋了,他也别想东山再起了。
“又铮,尽量客气一些,我们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和他们吵架,另外我们军队的速度必须加快,我马上安排出兵,不管准备到了什么程度,都不能让奉军这么表演下去了!”
孙烈臣和周学熙安排了运输队之后,就在天津坐镇,他早就知道徐树铮必定会过来,因此见面之后,孙烈臣根本没等徐树铮开口,就直接说话了:“徐秘书长,现在两家出现点矛盾,你要是真心想解决,我有一个对两家都好的方案,如果你们要想闹下去,两万东三省边防军已经动员起来,随时能够南下入关,何去何从,你们看着办吧!”
孙烈臣的话一点都不客气,把徐树铮差点噎死,按照小徐的心高气傲,他真有心甩袖子就离开,但是此时他可不能意气用事,不然段祺瑞真有身败名裂的危险,他不得不压住了怒火,对孙烈臣说道:“孙师长,双方的确有些误会,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吧!”
“说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名利交换而已,奉军可以放慢攻击速度,让你们先打进北京城,还能帮着你们一起作战,这样一来对段公的指责全都烟消云散,不攻自破,但是奉军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们必须给予足够的补偿。”
孙烈臣说到这里,伸出两个手指,然后说道:“两个条件,第一从秘密贷款协议之中,勾除有关东三省的问题,不准你们出卖东三省的权力。第二将南苑航空学校还有大沽造船所交给奉军,我们整体搬迁到奉天。只要同意了这个条件,咱们一切好说,不然奉军马上就能打破北京城,我们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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