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曼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这二人,她眼神转向了被打的姐弟三人,“不管怎么说,先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吧。”
“你们两个既然是老人家的子女,现在便由你们二人帮老人家清洗更换寿衣,别叫老人家这大冷的天,去世以后,还躺在地上遭罪。”
夫妻两个听了王青曼的话,目光一同看向躺在地上的周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些许。
迟迟没有动作。
王青曼冷笑一声,“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是来为你们娘讨回公道吗?怎么如今为你娘清洗更换衣裳都做不到?”
“本官虽然年纪小,但本官心不瞎,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心里打的什么样的主意本官看的清清楚楚,今日本官不跟你们计较,识趣的话赶紧滚!”
一个亲娘瘫痪以后就把自己娘丢给侄女不管不问的人,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二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想得起来之前的那些打算,连滚带爬的离开此处。
陈梦依然呆呆的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王青曼看了眼四周,想着要不请周边的人帮帮忙,这时陈细枝走进来,“我来给她穿衣裳。”
“大人,我家就住在旁边,我也来帮忙。”
“邻居四坊的,我们也搭把手把灵堂建出来。”
死者为大,大家平时又没有太大的恩怨,陈梦也经常会给他们搭把手,所以大家都愿意帮忙。
人多,没一会儿灵堂就收拾出来,周氏也穿戴整齐,脸上的血渍擦的干干净净。
一双眼睛半闭半睁,脖子上的伤口被寿衣遮挡的严严实实,街坊邻居指挥陈梦两个弟弟帮着把人入棺。
陈梦也被人拉下去换了一身麻衣,整个丧事都是两个弟弟被指挥的团团转,忙里忙外,终于让周氏得以入土为安。
王青曼只有周氏死的那天出过面,后面的事都是陈细枝在指挥,陈细枝心里有愧,总想要做点什么弥补一下,王青曼也不拦着。
但是一早小花去给王青曼拿补汤的时候,就看见陈细枝怒气冲冲的回了县城,小花汤也不拿了,连忙跑回来跟王青曼说了这事。
王青曼还以为是王恒又惹陈细枝生气,可过去一问,始作俑者竟然是陈梦。
“这个姑娘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也是当天倒霉,刚好挑着那样的日子上门提亲。”
“我劳心劳力这些天,又出钱又出力的,一句谢都得不到,现在人下葬了,她疯了一样,赶我走,说人都是我害死的。”
“我也是贱,周氏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非要上赶着给人骂,烦死了,老四以后就孤单一人算了,老娘懒得费这个心。”陈细枝一想到陈梦发疯骂自己那些话,就咽不下这口气,甚至将已经去世的周氏也责怪上,这周氏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就等着他们上门提亲的时候自杀,想想就觉得心里憋屈的慌。
王青曼原本听了陈梦那些事迹,对她还有几分赞赏,如今,这份赞赏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可以理解周氏的死对陈梦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但是她不明白陈梦为什么要把这些责任都怪罪在他们身上。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原因,自杀的人在决定自杀之前,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行动或者是言语上的刺激,陈梦这推卸责任的样子,她就可以判定,周氏自杀前,二人或许发生过争吵。
争吵的理由应该与替王恒提亲有关,一个不愿意嫁,一个逼着对方嫁人,双方意见不合,争吵的时候也许有人说了难听的话,刺激到了周氏。
“奶奶,别生气了,咱们问心无愧,该做的事都做了,以后也没有来往,四叔要是继续糊涂,非要陈梦不可,那就让四叔自己折腾,您就别管了,四叔不是孩子,做事也该自己去承担后果。”
“你看,你每天县衙的事那么多,我还拿这点事情烦你,曼儿,奶奶知道了,你别担心,奶奶这人心大,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说的对,你四叔都那么大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什么。”
陈细枝摸着王青曼好不容易养起一点肉的脸,眼神怜爱。
两人都默契的将这件事揭过,王青曼不准备找陈梦的麻烦,陈细枝也当做不认识陈梦这个人,但,偏偏陈梦的两个弟弟却在两天以后的傍晚的时分找上了门。
陈家兄弟两个一脸拘谨的被领了进去,王青曼在偏厅见的他们,等他们坐了一会,王青曼才姗姗来迟,一进门,便对着二人开口,
“我想应该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你们奶奶的死跟我家里人无关的话了吧,这些天,我家里人也算是仁至义尽,虽然受了无妄之灾也是尽心尽力,你们若是还想找麻烦,我们奉陪到底,不管你们告到什么地方,你们依然没有道理。”
“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了上门求亲的人要承担被求亲者家人去世的罪名!”
“不是,不是,大人,您误会了,我们来是替我姐姐过来道歉的,我们不识字,这些天陈奶奶花的银子还望大人帮忙写一张欠条,我们以后一定会把钱还给陈奶奶。”
“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们照顾奶奶这些年,每次有人上门求亲的时候,姐姐与奶奶总会吵架,那天也是一样,姐姐跟奶奶像之前一样吵了几句,但我们谁都想不到奶奶会自杀,奶奶可能一直以为是她的原因,才导致姐姐不愿意嫁出去。”
“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不是陈奶奶请人上门提亲的原因,大人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姐姐以后一定会想明白的。”陈梦大的弟弟陈酒年纪与王青旗一般,虽然紧张,但说话条理清晰。
以为他们是来问责的王青曼,冷着的脸瞬间暖了好几个度,她走过去坐下,亲自给二人倒了茶,兄弟二人受宠若惊的接过。
王青曼打量了一下兄弟二人,注意他们脚上的泥土,“你们两个是走过来县城的?”
兄弟二人局促的收了收了脚,点点头。
“小花,给他们准备一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