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几个孩子将来只是随便开个铺子做东家,她都觉得是帮到了自己的忙,因为他们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不必依附任何人。
“好啦,开心一点,今天除夕,你们可千万不能哭,要是今天哭了,那未来一年你们都会哭,那多难受。”
“姐姐骗人,去年除夕我就偷偷哭了,但是我今年都没哭啊,就哭过一次。”王远吸了吸鼻子说道。
“嘿,你小子!那你也不能说我骗人,因为这是口口相传的习俗,骗人的肯定是第一个这样子说的,我也是受害者呀。”
“所以从这件事里面我们应该学到一个道理,不要人云亦云,听到的话要去论证。”
“行了,不要再围在这里了,去厨房帮姑姑他们的忙,我要忙公事了。”妈呀,小孩子跟着长大,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王远听了,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还是听话的跟着大家一起去了厨房。
吃年夜饭的时候,大家都一致忽略王青曼明天早上要离开的事实,除了王青旗与祝志,还有谢歌母子他们在京城暂时没办法来之外,能来的都来了,整整摆了两张大桌子,都还有些坐不下,后来小孩子们单独开了一个小桌子,才堪堪够坐。
大家都不谈正事,互相说着逗趣的话,笑声汇集,传的很远很远。
王青曼夜里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晚间残留的笑意。
怕惊扰到家里人的睡梦,她特意让车夫将马车赶到村口,她不太喜欢离别的场面,就不打算跟大家告别。
坐上马车,在车夫准备驾马离开时,王青曼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整个村子。
村子笼罩在夜色之中,满是退出喧闹之后的寂静,她深深看了一眼村子,仿佛要将整个村子的面貌刻在心底,许久,她回过头对车夫轻轻说了一句,“走吧”
等到第二天陈细枝早上去叫王青曼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被窝里面冰凉一片,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其他那些得了王青曼要离开的消息的那些村子,原本计划着初一的早上送王青曼一程,知道王青曼提前离开后,没有送王青曼离开这件事成了整个宁威县所有百姓心中的遗憾。
他们都以为王青曼会在年后出发,包括齐乐府的上下官员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王青曼到了齐乐府的时候,整个府衙门口冷冷清清。
守门的官兵一见王青曼站在府衙门口,盯着府衙的大门不动,赶紧上前赶人,“这位姑娘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你玩乐的地方。”
王青曼一路走来看了满地荒芜,可没有心情搞什么微服私访打脸的戏码,直接亮出手中令牌,“我乃新上任的齐乐府府令王青曼。”
赶人的官兵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青曼手中的令牌,没有想到新到的府令竟然是一名女子。
察觉到王青曼皱眉的动作,他迅速跪下请罪,“府令大人受罪,小人眼拙,冒犯了大人。”
“起来吧,你尽职尽责有什么错,速速召集齐乐府同知,通判,就说本官在府衙等着他们。”
王青曼本不想做不通人性的上官,可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让她明白事情耽搁不得。
往常过了初五,庆朝的百姓就在地里忙活起来,忙着除草,翻地,沤肥,为耕种做准备。
包括嘉兴关的官田也有士兵提前整田,然,进了齐乐府仿佛进入两个极端,整个齐乐府境内所有田地荒废,杂草丛生,只见隐约的羊群活动。
来之前她已经想到了齐乐府的情况会很差,但却没有料到能差到这种地步,当地官员竟整整一年都没有动员成功这边的百姓有农耕的意向。
当地百姓对于庆朝的来人更是时刻保持警惕和敌意。
被召集的人也没有让王青曼等很久,半个时辰后,两个人仿佛约好的一般一同进来。
二人已经从官差口中得知王青曼的具体信息,见到王青曼并没有被表现出一丝讶异,二人拱手行礼,“参见大人。”
“起来吧,坐。”
“实在抱歉,本官来的匆忙,又匆匆把二位叫来,实在是本官看了齐乐府现在的情况心急如焚。”
“春耕乃民生之重,可这一路走来,齐乐府的百姓没有一点动静,本官想问问,咱们齐乐府是有别于其他地方吗?是不是这边的春耕时机比较晚,具体在什么时间开始呢?”
“这…”两个人准备的说辞完全没有派上用场,他们以为王青曼叫他们来,是想治他们一个怠慢上官之罪,给一个下马威。
谁曾想对方连齐乐府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就开始处理政事,未免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一时之间他们还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廖同知?林通判?”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你们有什么难处?”
廖同知立刻回神,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容禀,大人初来乍到,不知此地情况复杂,老话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齐乐府原本的百姓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他们非常排外,压根就不接受我们庆朝的帮助,也不承认自己现在是庆朝的子民,无论下达什么命令,一律抗命不从,我们的人已经被打伤多次。”
“又存在语言不通的情况,我们说的他们听不懂,他们说的我们不明白,政令开展困难重重。”
能够派来齐乐府的都是有心想要做出政绩的人,大家并没有坐以待毙,不管是文的,武的方法都用尽了,这里的百姓宁可死,也不愿意听他们的吩咐做事。
“行,具体情况我清楚了,三日后召集所有县令前往府衙开会,缺席者后果自负,今日商谈到此为止,两位大人先回去吧,明日将你们来齐乐府这一年所下发的所有政令整理以后给我看看,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以免后面做无用功。”
“是!谨遵大人吩咐。”
二人一路沉默着离开府衙,走到一半,林通判开口,“廖大人,对新来的府令如何看?”
“不可小觑,尔不能认为她年幼,就以为她好欺负,你要想仔细想想,能以女子之身坐上府令的位置,必定有过人之处,终日打雁,可别被雁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