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他是出于对女子的怜悯,还有想看王青曼能走多远的好奇心才同意跟配合王青曼的话,那么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希望可以有更多有天分,有才能的女子走出来,为国效力,而不是泯然于后宅,一辈子浑浑噩噩的。
提笔写圣旨时,庆帝不带一丝犹豫,给了薛不腻一个工部左侍郎,七品官的位置,主掌朝廷兵器制造。
他既然造了一个女官,就不在乎再多一个。
朝中大臣得消息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再加上庆帝有意为之,朝中上下突然就知道他们又多了一个女同僚。
他们恨的咬牙切齿,刚送走一个王青曼,怎么又出现一个女官!庆帝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女子!
王青曼之前被封官还有情可原,有理可追,可这个薛不腻听都没听过,又没做什么贡献,凭什么能封官!
而且授封并没有通知吏部,是直接通知的礼部准备的官袍和官印。
御史们立刻意识到有活干了,早上一上朝,别人还没开口,他们立即开喷。
“陛下,给薛不腻封官一事,还请三思!”
“陛下,朝廷的官位您说给就给,就没有考虑过天下学子寒窗苦读十年,都没有得官位的机会,对方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却突然封了七品,陛下这是要寒了学子的心吗!”
庆帝百无聊赖的转动自己手掌看了看,语气随意的回答对方,“不过封个官而已,有众卿说的这般严重吗?”
“难道天下学子读书就只是为了做官?朕怎么记得之前问过你们之中不少人为什么读书,你们给朕的回答可不是为了做官。”
“这才过去了多久,你们就忘了自己曾经说的,为天下太平,为生民立命的初心了?”话语到此,庆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冷意。
“陛下,此言差矣,臣等向学之心未改,为官是完成初心最快的途径,臣敢说臣在位这十年,从未为一己之私动用职权,从始至终臣想的都是百姓,想与陛下一起共同开创盛世太平。”
“可是陛下您如此抬举女子,使得她们不愿安于后宅,好好相夫教子,一心想与男子比个高低,长此以往,必会引发天下大乱!”
“千百年来,规矩如此,女子本就弱势于男子,理应受男子庇护,帮男子操持家务,看顾父母,让男子无后顾之忧去闯荡,方为太平之道。”
看着这些御史的嘴脸,庆帝只觉得荒谬,到底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
“那依众位爱卿所言,王青曼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吗?”
“水稻增产是徒劳,高产粮种是徒劳,改善百姓生活,使百姓拥有一技之长是徒劳。”
“拯救当地女子于水深火热之中是徒劳,拉动当地经济增长,使其成为重要的商路也是徒劳,让天下的百姓能够吃上干净的盐是徒劳。”
“这桩桩件件都是徒劳吗!你们扪心自问,换成你们自己,能不能在短短五年之内让一个贫穷落后的县城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现在!立刻!马上!你们给朕找出这样子的人才来,如果找到了,朕立即将王青曼身上的官职撤去,从此不再用她。”
“朕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没有找到,你们刚刚说话这些人都给朕死!”
御史台的人被庆帝突如其来的杀意吓了一跳,惊吓之后则是羞愤,“陛下,您若执意如此,就别怪臣以死明志!”
“死,马上给朕死,你死后朕只会让史官在史书上记录,你因为嫉妒朝中女官比你优秀,羞愧撞柱而亡,你想名垂青史,朕偏不如你意,今日事就让后人去评!”
无视这人如丧考妣的脸,庆帝扬声,“来人,将他们全部给朕拿下,关入天牢,择日处斩!”
“陛下三思!”大臣们都没有想到,庆帝今天就跟吃错药一样,竟然想将御史台所有御史斩杀,他难道不怕世人骂他暴戾昏庸吗?
“谁再劝就跟着他们一起上路,不怕死的尽管开口。”
求情的话语顿时堵在嗓子眼,所有人看着庆帝的眼神都觉得他疯了一般。
但庆帝却不管底下的人如何想,冷眼看着这些御史被侍卫拖下去。
大殿上鸦雀无声,皆低着头,不敢与庆帝的眼神对上,“对于给薛不腻封官一事,诸位爱卿还有异议吗?”
见各方熄火,皇子太傅程傅今咬咬牙站了出来,“陛下,这薛不腻到底是有何本事,陛下宁可违背所有人意愿也要给她封官,下官不明,下官不服啊!”
“来人,脱去他身上的官服,把他拖下去,关入大牢,与刚才那些御史一同问斩。”庆帝眼睛都不眨就下了命令,程傅今满脸的不可置信,被脱官服的时候,急火攻心,差点晕厥过去,他生生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清醒的看着庆帝脸上冷酷的表情,最后,被人无情拖走。
众大臣已经不明白庆帝到底想要做什么,一部分人明哲保身,一部人怒上心头,想要看看庆帝是否也要将他们所有反抗他意愿的人都杀了。
“陛下三思!”
“陛下万万不可,此举必遭天下人唾骂啊!”
“陛下请收回成命!”
“陛下请收回成命!”
高高的龙椅上,庆帝看着跪成一片为刚刚那些人请命的人,无悲无喜,盯着他们匍匐在地的身子,庆帝终于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朕倒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有多少人要跟朕作对,你们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起来,想不通的话就去陪你们的同僚吧,退朝!”
庆帝拂袖离去,那些个没有参与求情的人犹豫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他们今天的位置来之不易,不敢冒险,再说了他们也并没有觉得女子为官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越走越快,身后是跪成一片的同僚,每个人身上散发着无尽的悲凉,不知何时,他们仰慕的陛下变了模样,变的独断专行,也变的残忍。
早朝的上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这些大臣家中乱做一片,但也有人冷静下来,想了应对之策。
“陛下可以与朝臣作对,但是不可能与天下的学子作对,去,把消息传给所有学院的学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