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这世间的形容词都太过于匮乏,不足以形容各位的大义之举。”
“大家可能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奔波,是一次为了心中公义的逐流,可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这是你们对生命的敬畏,对真相的追逐,对正义公道的向往。”
“这些死去的人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大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你们来了,在见证了这污糟的罪恶后,才能体现大家这等品性是何等的可贵与难得。”
“说实话,这书写的我并不满意,一点都没有写出我心目中的大家,但又胜在真实,于我,于大家而言,往往真实就够了。”
在场的文人都被王青曼夸蒙了,他们何时被人这样不加收敛的夸奖过,哪怕在写文章时是狂放的,但被人言语上百般花样的赞赏,还是第一次。
但是王青曼夸奖的话语虽然夸张,但是她的表情却很真诚,仿佛她就是这样认为的,甚至因为夸奖的词没能够让她满意的愧疚之色也清晰可见,没有一丝做戏的痕迹。
在场大部分的人都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眼睛更是亮的吓人。
祝志突然凑到王青旗耳边,“如果你姐姐没有当官,也可以去做人口买卖,什么手段都不用,就像现在说上几句,人家肯定晕乎乎的跟着她走。”
王青旗笑容自豪,“阿姐自然做什么都厉害。”
祝志一脸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王青旗,得,他就多余说这些话,这姐弟两个半斤八两。
他准备找别人继续说,想着五皇子是皇家子弟,应该没那么好忽悠吧,等找过去一看,好家伙,眼里的崇拜都要化作实质了,一旁的张初宁也不遑相让。
呵,他缩回角落,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痛苦啊。
最后,大家都被王青曼说的晕晕乎乎的,不知怎的都在这本夸得他们羞耻的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离开的时候还一人得了一笔路费。
回程一半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可这时的王青曼已经带着书回到了宁威县,还带着从三家收缴的藏书,她要建书楼,藏书越多越好,这些原版的藏书她是不要想了,但是搞点印刷的藏书走,还是可以的,所以一来她就去找闫礼,要他用最快的时间安排工坊把这些书印刷出来。
首先要印刷的就是她让人写的那本杂谈,其他的可以再忽悠五皇子,往后拖一拖,但这本杂谈要通过各个书坊快速流通,在文人中打出名声来,顺便给书楼打个广告,吸引众多文人前往后齐乐府。
闫礼看完后,不禁感叹,“曼姐,你这书处处没提你自己,但处处又是你,日后这些文人因这书获利,都得记你一份功劳。”
更重要的是,她作为庆朝第一个女官的名声也会越传越远,她也会成为这些文人口中赞扬的存在。
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女子看到另外的希望,又能将这次的案件做为典型,想出名的人,自然会有办法举报犯罪。
可谓一石二鸟。
闫礼发现了,王青曼不管做什么事,很少会去在乎眼前那点利益,她考虑的永远是长远,功在千秋,只这一点,就够他学习。
“顺手而为罢了,你记得这书要加急印出来,第一时间要给到书坊那边,年底的时候,这书必须每个书坊都有一本。”
“等下跟你娘说一声,我们明天回木元村,你也一起回去,去我家吃饭,旗旗也刚好回来,难得的机会,可以把人聚那么齐。”
“对了,五皇子跟他的未婚妻也会跟着一起去,他不想暴露身份,你别在我爷爷他们面前提前,免得他们不自在。”
闫礼心中一暖,这种被当做自己人的感觉美好,“好,等会我去水乡人家找我娘。”
“那我先走了,还要带五皇子逛逛县城,你就别做陪了,你伤没好,人多目标大,对方又是皇子,我们就随便在周围逛逛。”
“好。”
王青曼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出了书房后,就领着五皇子与张初宁先去了街上,这一路不少人看到王青曼都惊喜的跟她打招呼,王青曼一边回应,一边还要注意不能冷落了五皇子,可谓是心力交瘁。
五皇子看出王青曼的不自在,便提出回去,他也没想到,王青曼都离开两年了,再回来,还有这么多百姓记得她。
回去后,五皇子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将一路的所见所闻都写成信,让人送去给庆帝,这点是他自己主动做的,庆帝并没有要求,只是看到王青曼不管去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都要给家里人写信的习惯后,他也想试试。
次日,闫礼准备了三辆马车,女眷一辆,他们男子一辆,本来他们要骑马的,但是考虑到闫礼身上的伤,以及大家一路奔波劳累的辛苦后,所有人都选择坐马车,闫礼见到五皇子还有些不自在,但后面王青旗与祝志讨论起功课,甚至开始就自己的观点引经据典辩论后,他就顾不上五皇子了,如以前一般加入进去,也发表自己的观点。
五皇子第一次见师徒这种相处模式,也跟着说了几句,但是每次辩着辩着就没了方向,再看他三人互不相让的模样,他也起了好胜心,四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原本觉得枯燥的路程,也变得有意思了起来,直到车夫提醒到了,四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五皇子看着一对三也不落任何下风的祝志,心中谋算着把他拐回去给自己做夫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很快,他就被木元村如今的样子吸引了注意。
已经是晚秋,万物谢落,可木元村一眼看过去都是黄灿灿的一片,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一丛一丛的野菊花,甚至有些人家墙头上也种了花,走进村子仿佛置身黄色的花海中。
不是没见过花,天下各种名贵的花都在宫中,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村子愿意 花时间装扮自己的宅子,这样看着,心情都放松许多。
他与张初宁一路跟着王青曼回家,路上只要就见了王青曼的乡民都会大喊起来,“大人!”
随后就是边跑边喊,“大人回来了!”
大家脸上的惊喜不加掩饰,听到喊声的人也都放下手下的活走出来,纷纷都围了过来,但是又知礼的保持着应该的距离,周边尽是问候的话语,不止是问候王青曼,祝志,闫礼,王青旗,谢歌大家也一起跟着说话,看他和张初宁的目光平常,并没有任何意外。
也不过多嘴询问他们的身份,五皇子想到自己被丢去的那个村子,与这里相比,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
“曼儿!”陈细枝听村里人说王青曼回来了,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一路跑过来,王青曼连忙伸手接着她,感谢到陈细枝是身子骨还算健实,她心里的担忧就去了一大半,知道王青瑶丢了,陈细枝生病后,她就一直惦念这件事。
“你回来了?”陈细枝摸着王青曼的脸,带着哭腔问道。
王青曼紧紧握着陈细枝粗糙的手贴在脸上,“是啊,奶奶,您最美丽的大孙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