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数几个人,朝中大臣并不知道风城那边准备开海运,且与恒国之间的通行的路被炸毁的事,对于恒国的出现,庆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是以听到恒国还留在京城,庆帝还有一丝惊讶,“朕的寿宴不是已经过了吗?他们还留在京城没有离去?”
如果不是李太傅提起,庆帝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李太傅微微摇头,“不仅没有离去,这次前来拜寿的各国使团全部都留在京城之内,没有一点要离开的动静。”
庆帝眉头一蹙,“长生,召光禄寺卿进宫。”
“顺便把太子叫过来。”
一直以为庆帝对这件事情知情的李太傅不由错愕,“陛下不知道这些使臣还没走啊。”
“若不是今日你提起,朕还被蒙在鼓里!”庆帝全身氤氲着怒气,使臣还在京未走,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光禄寺都是死人吗!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光禄寺卿一听传召,立即双腿发软。
战战兢兢进了宫,庆帝一见他,手中的杯子立即扔在他身上,“高毅,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高毅跪在亭子外的石板路上,不住的磕头,“陛下饶命啊!是恒国的使臣找上臣,与臣说,他们想要见识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以后回了恒国才好炫耀他们来过庆朝,恰逢近日,陛下为女子科举的事烦心,适才臣才没有拿这件事烦陛下,臣以为这些使臣并不能对庆朝做什么,我们国富民强,他们该是夹着尾巴作人才是。”
“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你现在老实交代,朕还能留你一条狗命,若是你继续胡说,朕便让你一家老小与你一同去地底团聚。”
“陛下,陛下,臣真的知道错了,臣……”高毅知道如今的局面,他编造的任何理由都有被拆穿的风险,在庆帝手下做事这些年,他最是理解庆帝,颓然的趴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闷闷传来:
“都是臣的错,臣不应该贪心,沾了赌,输了家底,可臣家里一大家子等着吃饭,正好各国的使臣这个时候说想多留几天,要臣通融,臣为了度过眼前的困难,就收了他们给的银子,但是臣也担心他们做出危害大庆的事来,日夜都派人盯着,陛下您尽管派人去查的,他们真的老实的待在驿站,就算是外出,也只是去客栈,或茶楼这些热闹的地方。”
“刚好这段日子,朝臣都因为女子科举的事争吵不休,没有注意到使团的存在,但是臣已经决定赶他们走了,还请陛下开恩,饶了臣这回吧。”
太子听到高毅后面还敢为自己开脱,话里话外又隐隐把责任推到提出女子科举这件事的王青旗身上,他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直冲高毅而去,抬脚踢在高毅的肩膀上,将高毅踢的往后挪动了一些,“狗东西,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耍祸水东引的花招,你是嫌自己命长了是吧!”
“殿下饶命,臣不敢!”
“你不敢,孤看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未经所有人允许,将使团留京,还瞒过了朝臣上下的眼睛,你可真是人才啊,做什么光禄寺卿,应该去别国帮忙做间客才是,现在的官位才是委屈你了。”
“你的所为说好听一点是见财起意,但真正的罪责是你通敌卖国!”
“殿下,没有,没有,臣绝对没有背叛庆朝的意思啊,臣也没有跟他们透露有关庆朝的任何消息!臣就是收了他们的银子用来还赌坊的赌债了,多余的事,臣真的没有做啊!”太子这话,真的很严重,一旦他背上通敌卖国的名声,夷十族都是天子开恩,他是万万不能担这样的罪责。
他匍匐在地上,整个人不停颤抖,在场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他,太子蹲在他面前,捏着他的脖子,迫使他的眼睛对上自己,“父皇不是第一年过寿,往年他们都是给父皇贺寿结束后,便速速离京,偏偏今年,他们提出了留京的要求,偏偏今年你沾染了赌瘾,输了家底,这桩桩件件串联起来,说你没有通敌卖国谁相信?”
“京城的位置有多重要,难道还需要孤提醒你?大庆的边防力量,武器,甚至我们的高产粮种,哪一个不是被人觊觎的存在,你蠢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一般,真要带着目的前来,你就算日夜死死盯着,人家也能找到机会,你看着吧,今日你进宫的消息传出去,这些使臣后脚就会提出面见天颜的请求,孤就看着你是怎么被这些人害死的,你的家人是怎么被你的贪婪与愚蠢害死的。”
说完,太子用力一扔,将高毅的脖子扔开,此时的高毅听了他的话,已经是六神无主的状态,他不敢想,要是后面那些使臣真的要见庆帝,他要如何收场。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只能不停说着,“陛下饶命,臣不是故意的,臣再也不敢了!”
“长生,命人带下去,关进大理寺,要陆一良给朕审清楚了。”高毅刚刚一番话,话里话外都在扯女子科举这件事,庆帝不相信背后没有人指点。
“陛下是怀疑景大人?”李太傅听出庆帝的言外之意。
“朕与景云初识的时候,最为看重的就是他办事滴水不漏的性格,若不是他被权利冲昏了头脑,朕要拿了他的丞相之位,不会那么容易。”
“你看,他就算不是丞相了,但是这搅动朝堂风云的本事一点都没减,平日里就蛰伏起来,一旦遇到他可以伸手获利局面,立即伸出自己的利爪,你看,近些年,朝中针对王青曼的那些事,哪一件背后没有他的影子。”
与其说他是恨王青曼,不如说景云是在与王青曼博弈。
太子坐到庆帝身旁,“高毅任光禄寺卿多年,从未出过任何乱子,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出这么大的乱子,很难让人相信一切是意外。”
只能说王青旗与王青曼在算计女子科举这件事的时候,景云其实也没有消停。
“什么事朕都可以忍,但是拿江山社稷来做博弈,朕容不得一点!”庆帝右掌重重的拍在石桌上,周边伺候的宫人即刻跪下。
太子与李太傅也冷着脸,如果景云真的拿社稷与百姓算计,他们也不会容下他。
长生回来后,看到就是三人之间的冷凝的气氛,想着刚刚的收到的消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启禀陛下,各国使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