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感觉梅子的离开,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或受到什么人的蛊惑。
接下来,风子也萌生了出去自立门户闯一闯的想法。
风子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只是学了点皮毛,根本不足以此作为生存的手段。
但这东西就跟学习开车差不多,一知半解的时候欲望最高,老想自己单练,手痒的特别厉害。
人年轻,做起事来根本就不考虑后果,总觉得明天有无限的可能。直到无数次挫伤之后,才懂得很多结果是和初衷背道而驰的。但就是这样对未来的不断挑战和对未知的渴求,我们每个人才有不断进步的机会。人的聪明,往往不是生来就强过别人,而是阅历和对经历的顿悟。
离开“华威居大酒家”后,风子凭着一腔热血的支撑找了几个小饭店,都是那种只有一两个服务员甚至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的小饭馆,最后都因为他刀工太差或对凉拌菜一知半解而被拒于门外。
坚持了几天,感觉光花钱没钱挣的日子实在难熬,风子只好又找了一个正在招刷碗工的火锅城重新开始他的刷碗生涯。
火锅城叫“大望火锅城”,所处位置在大望桥附近,在附近还小有名气。后厨员工总共也就六七个人,前面服务员有五六个,不是很大,在这座城市这样的饭店只能算是中等档次的。
饭店虽然不大,但在这里也发生不少事,并且很多年后都令风子难以忘怀!
火锅城经理张哥三十多岁,性情温和,人也长得胖胖乎乎特别喜庆。就是眼睛小了点,一笑起来,两边的眼睛就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说话做事都慢悠悠地,成熟,稳重就是他的标签。
虽然风子刷碗对饭店来说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可风子自己并不觉得低贱,同时好像也没太多的人看不起,只是感觉工种不一样而已。风子无论在哪里都招人喜欢,不仅是他个人形象看起来干净利落,虽然是干厨房,却一点都看不出任何一点的“油腻”。最主要是有些书生气,无论和人相处还是语言上的交流,何时何地都没有丝毫的“粗鲁”,分寸掌握的很好,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气质”吧。
据说火锅城是某个公司下属企业,而某公司又是由在北京理工大学读书的几个同学,毕业后共同创立的,张哥就是董事长之弟。
这样的地方是有一定文化背景的,风子这样有点学问的人备受尊重就不难理解了。
火锅城在企业的庇护下,至于生意的好坏就不是特别重要,能很好地完成公司给的接待任务,不出什么大乱子,健康平稳发展就已经很不错了。
每个月公司会计会过来盘点,对账,估计也就走个过场。
张哥相对没啥压力,人每天都显得很轻松。但这个人本身不爱夸夸其谈,而且给人一种爱沉思像有很多心事的样子。尤其在跟人交谈时,会时不时皱皱眉,给人的感觉是脑子在迅速转动思考问题。
风子和张哥脾气啥的都很投缘,能相处到一块去。
张哥对所有人都随和,但对风子比别人更随和,这大概就因为风子也算一个文化人的缘故吧。据张哥说,他哥不但是理工大学高材生,现在是董事长了还在攻读什么什么学位,对于钱可不是人家唯一的追求目标。
张哥有专门的住房,但只有晚上下班他才回去。风子和张哥在中午午休时,两个人经常关上包间的门躺在凳子上谈理想和女人,也经常在风子的刷碗房与凉菜房之间搭个凳子坐下来,听彼此讲一些老家的新鲜事,聊各地的风土人情,就这,同事们都很羡慕。
张哥有个小女朋友,人长得很小巧,是本地人。据说是来店里打暑期工,两人就发生事了,然后逼不得已就到一起了。这个结果是张哥没想到也不想要的,但小女朋友却一门心思扎在了他身上。现在毕业了,前几天还把她父母带到店里来吃饭了,介绍张哥给父母认识。虽然当场没把事情捅破说明,但有经验的父母都明白咋回事。
张哥为此有些苦恼,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甩不掉,也不忍心甩,但感觉两个人未来共同要走的路又很窄,真是一分欣喜一分忧啊。
当然,风子也愿意把他自己的事去说给张哥听。
没想到的是,张哥对风子的事比对他自己的事还感兴趣和上心。了解了风子的详情之后,他专门找人打听到梅子新去酒楼的电话,然后催促风子给梅子打电话。
一说给梅子打电话,风子反而犹豫和紧张了,打电话说啥?说我想你了,怎么说的出口。如果和普通人一样只是问问,怎么问?达不到一定效果,这个电话还不如不打,有时候想念会更美好!
有一天晚上还没有下班,有人来叫风子说外边有人找。出了门,令风子惊喜又意外的是,梅子像仙女下凡一样亭亭玉立在门口那棵老树下。
两个大红灯笼中投射出有些发红的光亮,浇在上穿小短衫,下穿白短裙的梅子身上,素雅而脱俗,让人对她不敢有任何亵渎的想法。
梅子看着一眼惊愕的风子,也显得非常诧异。
“这不好好的吗?”梅子看着风子说。
“嗯,好,是好好的啊!”风子语无伦次地应道。
“你怎么来了?”风子猜是梅子路过的可能性最大,但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风子一边问自己一边想。
“你们经理打电话给我说,你快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
风子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张哥给梅子打的电话,编了一通瞎话。风子是给张哥说过心里话,说过确实喜欢梅子,自己也经常梦到她,也因她而失眠,但离想她想到都快不行了,想得快死了还有些距离啊!
“嗨,是这样啊!”风子一时很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梅子应该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两人相视笑了笑。
风子把梅子让到包间坐定后,张哥笑着进来了。
“不好意思哦,为了解除我这兄弟的相思之苦,是我说假话了!你今晚就好好对待人家小姑娘啊,给点些好吃的,这顿我买单。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安排人做菜!”张哥说着就怪笑着出去了。
风子知道梅子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请假,肯定是没有吃饭,于是让她点了几个她最爱吃的菜。
风子内心有一团火,这个年纪都有的那种火。但在从小相对闭塞和落后的环境中长大,也懂一些男欢女爱的事,也从书本上窥探到过一些令人心旌荡漾的东西,但从内心来讲风子还是比较保守的。
风子一直以来都很佩服那种刚正不阿之人,人可以多情,但绝不能无耻。
过了一会,张哥又进来了,对着风子说:“太晚了,也没公交车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晚上也不安全就不要让人家回去了,宿舍有空床,我已经安排好了!”
风子看了看梅子,觉得她好像并没反对的意思,于是就说:“谢谢张哥费心了,你坐下来我们一起吃吧!”
“我不用,我还陪着客人呢,你们聊,吃饱喝好!“然后就又出去了。
从火锅城到宿舍要穿过一个小公园,公园里的光亮都是从不远处的路灯和一排商铺那里投照过来的,所以会随着夜深商铺的减少,公园也会暗淡下来。
风子和梅子经过公园的时候,就是商铺几乎都快关完仅依靠路灯微弱光亮的时候。
风子走的很慢,尽量和梅子保持很小的距离,风子只是怕她看不清摔倒,好转过身去扶她。
一前一后,好不容易快到宿舍,可楼道又很黑,老旧楼房,路灯早坏了也没人管。还好风子抽烟兜里有打火机,所以进楼道的时候风子就把打火机打着了,好让梅子看清楚路。
梅子走几步,就停下来,风子就吹吹很烫的打火机,以此降温,然后再打着,梅子再往前走。有一次梅子差一点就摔倒过来,还好风子用手把她推住了,才不至于倒下去。
宿舍在四楼,男女宿舍中间就隔了间厕所。
把梅子送到女生宿舍,别人已经躺下了,给梅子的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风子说:“那你就早点睡吧,一天也怪累的。”自己就出去了。
第二天,梅子没有打招呼就走了,走的悄无声息。
张哥问风子昨晚都干了些啥,风子说啥都没干呀,他不相信,风子就赌咒发誓说真的啥都没有干。后来张哥终于相信风子昨晚确实啥都没有干,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张哥气的差一点背过气去,一双眼睛都快冒出火来,捶手顿足直骂风子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啥都没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