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莹莹,略显荒诞的暧昧光亮照耀在王宫地面上,一对痴男怨女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暗自苟且。
赵古夜身穿夜行衣,行走在瓦砾之上,悄无声息的从二人头顶经过,并未打扰幽会,王宫的地形很简单,入目能看到破损的建筑,仿佛被人遗弃,任由它破落。
经过一个花园,在往前面不久,就能到达巫王寝宫了,白天的时候他来过一趟,地形已经熟记于心。
寝宫内漆黑一片,屋里的人显然已经睡去,赵古夜没有急着行动,因为他听到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安心趴在屋顶,默默注视。
只见一个独眼老者出现在视野中,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人,旁边有一辆马车,他轻声吩咐道:“莫要伤人,动手吧。”
赵古夜暗暗吃惊,此人乃是禁卫军统领石长老,对巫王忠心耿耿,怎么会突然间反水。
石长老面带冷色,此举乃是下下之策,不得已而为之,他有自己的判断,等到南诏国和天朝正是结盟,届时定会兴起战争,只有让巫王消失,才能避免这一切。
不多时,寝宫里忽然响起了女人的惊叫,还有桌椅破裂的声音,再之后,黑衣人才将分身和愤怒的若水拉了出来。
若水瞥见等候在外面的石长老,怒吼道:“石长老,你想造反吗?”
石长老幽幽说道:“巫后,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南诏国,你们合作的话,能少吃些苦头,离开南诏国去过平静的日子吧。”
“哼,说得好听,你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怀疑害怕的这一切,不要把自己标榜的如此伟大。”
若水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两年的时间,她明白了很多道理,天下若不能一统,战争会永远存在,以石长老的意志参与国政,只会令南诏走上衰亡一途,看似忠诚比奸细还要可恶万分。
石长老面色阴沉:“是非对错都已经不重要,纵使让石某死于万刀之下,也要阻止你们,把他们二人带上马车,即刻送出城去。”
“是,大人。”黑衣人应声答道,便要带着二人强行上马车。
分身面色平静,忽然扬声说道:“赵古夜,是时候动手了。”
赵古夜躲在墙上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他不明白巫王为何能叫破自己的行迹,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犹豫,张定心让他杀死巫王,那么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巫王被石长老送走。
为了今天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石长老特意调开了附近的侍卫,他认为分身现在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从墙上跃了下来,眨眼功夫就已经到了身前。
石长老眼皮一跳,却是反应过来,身形一歪,避过了来势凶猛的拳头,同时抽刀直劈。
黑光一闪,赵古夜抽身而退,迎面对上三个黑衣人,闪着黑芒的拳头落在了一人的胸口,却听到一声闷响,拳头立刻将其击飞出去,他还是留了力气,并未下杀手。
赵古夜双拳上缠绕着黑色魔气,对着空气左右开弓,轰轰两声,将攻来的石长老击退,随即一把揪住分身的衣领,魔气一卷,化作一道黑云快速飞走。
若是分身没有叫破他的名字,他必然会直接杀了对方,可是现在心底有了疑问,自然先得弄清楚真相。
石长老快速向后退去,稳住脚步后才发觉巫王已经不见了踪影,附近跟着传来了侍卫们的大喝声,他们看到了空中的乌云,以为巫王遭到了不测,便连忙赶过来查看情况。
这两年来,这些侍卫们大都已经认可了分身的存在,早已不是石长老的一言之堂。
见到他们出现,若水脸上顿时露出了大喜之色。
若水大叫道:“众侍卫,快将石长老抓起来,他谋某同刺客,要对巫王不利,现在巫王已经被刺客带走了。”
闻听此言,侍卫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石长老的为人他们最清楚不过了,要说谁是对巫王最忠心的人,那么石长老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骤然的变故,让他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若水却没管那么多,连忙跑到了侍卫的身后,大声吆喝着要他们抓人。
今天晚上她确实是吓坏了,她不能想象被抓走后会经历什么苦难,女人这个时候是最缺乏安全感的。
几名侍卫苦着脸,上前小声询问道:“石统领,巫后所言可否属实?”
石长老摇摇头,坚决否认道:“我没有做过这件事,巫后太累了,她在说胡话。”
若水指着石长老身后不远的两个黑衣人道:“你还敢狡辩,他们就是你派来的。”
石长老继续否认:“我不认识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那两个黑衣人倒也果断,见到石长老否认,便大喝一声齐齐向石长老打来,以此来摆脱石长老的嫌疑。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和石长老共同的念想,那就是不要让战争发生,所以他们宁愿赴死一战。
石长老毫不迟疑,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中的长刀挥舞,刀刀直逼要害,不到三个回合,便将两人斩于刀下。
二人走得很轻松,没有任何痛苦,死的时候,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微笑。
若水睁大了眼睛,颤声说道:“我以前都错看你了,你太可怕了。”
“巫后莫要害怕,臣只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已。”
“你站住,不要再靠近了。”
若水看到石长老想要靠近过来,连忙大声制止道,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边的侍卫。
而石长老今天的表现也确实令她感觉到惊恐不已,她认定了石长老可能会狗急跳墙,接近自己还是为了行谋害之事。
一名侍卫小声说道:“石统领,既然巫后此时有些害怕,你还是离远一些为好,我感觉巫后确实很害怕你,或许等到明天你们之间的误会就能消除了。”
石长老耸了耸肩,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我刚才听到巫王喊了赵古夜的名字,他是天朝随行官员之一,就是他带走了巫王,咱们现在到驿馆去要人吧。”
若水此时还在瑟瑟发抖,闻听此言却道:“哼,你能安什么好心,这件事不用你管,还有一名刺客还活着,将他抓起来严加审问。”
赵古夜出现的实在是蹊跷,若水觉得巫王可能已经凶多吉了,与其做那些没办法预料的事情,还不如下点功夫让周围的人认清楚石长老的真面目。
若水再次强调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石长老你不得离开王宫半步。”
石长老眉头一皱,随即拱手说道:“臣遵命。”
安南城外,赵古夜将分身放下,凝视着他的脸庞,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藏在暗处的?”
分身呵呵笑道:“因为你是李非的弟子,身上自然携带着他的气息,我能感知到而已。”
“你认识我师傅?”赵古夜皱眉不信。
分身笑着说道:“我是你师傅在南召国布下的一枚棋子,你也可以将我看作成你的师弟。”
赵古夜闻言只觉得更加诧异,疑问道:“可你身上既无法力也无内功,身体缠弱的像个娘们儿,师傅他难道什么都没有教过你吗?”
分身摇头道:“不是不愿意教我,而是担心我学了武功之后,会引起拜月的忌惮,因此我便只能做一个弱小的巫王了。”
分身见赵古夜心中还有疑惑,便说了几件只有李非和他本人才知道的事情,如此这般,赵古夜才完全相信了分身的说法。
“我差点误了师傅的大事,如果不是石长老今夜搅局,真的不知道事情该如何收场了。”赵古夜说道。
分身笑道:“石长老一直不愿意南召国发生战争,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可惜这样的人却偏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赵古夜犹豫片刻后,说道:“那是因为他不想做一名棋子,而想做一个既清醒又掌握大局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张定心不希望你活着,所以特地安排我来刺杀,你有什么计划吗?”
分身自信的说道:“我想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吧,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在我收集的情报里,皇帝是一个好大喜功,颇为自负的人,当时我故意喊出你的名字,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是你把我给带走了,这件事在南诏国已经不是秘密,他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我下黑手。”
赵古夜目光一闪,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带你回驿馆,只是还有些细节须得商量一下。”
“那是自然。”
分身呵呵笑道,他没有料到石长老会这么快就向他动手,而恰巧赵古夜奉命来刺杀自己,正好解决了危局。
一夜过去了,若水没有再回寝宫,她觉得那里很不安全,谁知道石长老还有多少党羽。
可是那刺客却是嘴硬的很,经受住了连番拷打,似乎宁死都不愿出卖石长老。
若水靠在监牢的墙上,心里乱的不行,如果巫王真的遭遇不测,自己该怎么办呢,她和巫王没有子嗣,或许会被赶出王宫去吧。
她很惊恐,因为她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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