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混乱,薛荣柏甚至来不及去救殷弃忧,因为突然出现废墟之上的黑洞,震撼了他。
黑洞,居然真的出现了!?
“诸位,快带上面具,只要通过黑洞,就能重选人生!”赵永林嘶哑大喊的声音极度有穿透性,有人听见,立马拿出面具往脸上摁。
他们已经失去一切了,如果现在能有重选人生的机会的话,一定要抓住!
薛荣柏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旁边男人戴上面具,面具在接触到脸的瞬间立刻爆发出油锅下菜的滋滋声,男人疼痛难忍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很快,面具与他的脸彻底融合。
越来越多的人戴上面具。
“队长,请求支援,宴会里面已经全部失控!”薛荣柏焦躁不安,蹲在吧台的角落与叶桦通话,“有好多黑洞出现,玄镜大人也被废墟掩埋,生死不明!”
叶桦五雷轰顶:“什么!”
“逆命群相他们带普通人大肆进入黑洞,”薛荣柏偷偷观察外边的情况,看着那群人像下饺子一样钻进黑洞,别提有多慌,“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们要搞多大乱子!”
“你撑住,我们马上过来!”叶桦说道,蓝牙信号中断。
薛荣柏缩在角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殷弃忧无事。
玄镜大人,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此刻的废墟之下,殷弃忧依旧撑着防护罩,眼珠晃动,思索着突破方法。
“你还能撑多久。”桑素突然开口。
“啊,四十分钟吧。”殷弃忧随口道。
桑素哼了一声:“骗子。”
这游刃有余的样子,恐怕再捅她一刀都没问题。
“逆命群相应该在抓人进黑洞了,你不着急吗?”桑素歪着头问。
要是这些人都成功通过黑洞加入逆命群相,这对希辰来说应该是不小的威胁吧。
殷弃忧没回答她,反而问:“你和逆命群相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桑素散落的发丝滑过脸颊,狼狈的状态没有让她变丑,反倒衬托出她优美柔和面部弧度。
殷弃忧微微侧目,漠声道:“把你的魅术收收。”
一天天的净整这玩意儿。
桑素无趣地撇了撇嘴,她看着殷弃忧的身影,手指动了动。
算了。桑素估摸着时间,直起腰杆,声音懒懒地说道:“我要走了,你的问题,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殷弃忧:“你……”
下一秒,白光乍现,殷弃忧眨眼的功夫,桑素已经消失原地。
居然还有力气灵法传送,刚才那一枪就不应该收着。殷弃忧沉下脸,心情十分不爽。
外面的战况也到了关键时刻,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黑洞,叶桦等人冲进来的时候,梁姝正带着大部队进行撤离。
“噢,这不是特爱摆谱的护灵队吗?”梁姝用夸张的音调说着,“这次你们是跟谁来着?真走运,没遇上我们。”
叶桦当然不会说出殷弃忧还在废墟里面的事情,只盯着她:“你不要太过放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抓进监狱的!”
“呵呵,”梁姝高傲地抬起下巴,“那我就等着啦,天真的小朋友。”
“那你就等着吧,30岁老阿姨!”薛荣柏回怼道。
梁姝脸上的笑意没挂住。
护灵队的平均成员年龄不会超过20岁,就这敌对关系,叫她一声阿姨都算有礼貌。
跟小屁孩儿生什么气。梁姝心想着,愤怒的心情逐渐平静。
“秘书大人,笼子里面的门童全不见了!”面具人匆忙跑过来禀告。
梁姝:“什么!”
她想到什么,猛然扭头,对上薛荣柏摆的鬼脸,哪里还不清楚是他们把人救走,顿时火冒三丈,骂了声粗话。
看着她不高兴,薛荣柏可高兴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对梁姝扭屁股挑衅。
梁姝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把怒意摁下:“招的那些人也够用了,走,下回再找他们算账!”
面具人围着梁姝进入黑洞,黑洞的颜色变浅了些,却没消失。
叶桦立马给队友打了眼神:“快把玄镜大人救出来!”
他们也不吝啬灵力,把能用的技能全用了,不到三分钟,殷弃忧就被他们从废墟里刨出来。
看着完好无损的殷弃忧,叶桦几乎喜极而泣。
殷弃忧看了看他们,问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守在楼下,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听说要回来怎么都不愿意。”叶桦无奈说道。
殷弃忧表示理解:“黑洞已然开启,我们即刻返程。”
薛荣柏看了看殷弃忧又看了看叶桦,张了张嘴,到底是没问刚才殷弃忧为什么要冲过去救桑素。
他们跑下楼与剩下的人汇合,清点完人数后前往最近黑洞。
叶桦一把长枪势如破竹,割裂阻挡的黑幕犹如切菜般轻松,把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给惊呆了。
乖乖,这也太厉害了吧!
原本其貌不扬的叶桦在他们心中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进入到门中世界,叶桦长枪一甩,捏在手中,转而与殷弃忧对话:“玄镜大人,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殷弃忧:“好。”
她抬眸看向这一扇扇门,立马锁定了方向。
几名队员上前开门,蹦出来几只黑色怪物,它们看着像狗,却浑身长满了妩媚的女人眼睛。
“是魅犬,”殷弃忧把玄镜拿在手上施法,“攻击它额头的那只圆眼。”
魅犬的眼睛能让人丧失理智,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它嘶吼着,脚下无形禁锢让它们无可避让,队员们乘胜追击,很快就解决干净,留下一地黑毛。
“带点回去给研究所。”殷弃忧看了一眼,说道。
薛荣柏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戴上手套,拿出隔离袋。
这些黑毛好似还有生命,在薛荣柏的手掌心中跳动,薛荣柏看都不看,直接粗暴地塞进袋子里。
薛荣柏:“搞定!”
继续前进,殷弃忧专心找着生门,这次的门后依旧不是生,而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怪物。
“这是一个……斗篷怪?”叶桦不确定地开口。
它幽灵一般从门外进来,缓缓直起两米身高,披着白布,跟用过立起来的纸巾一样,只有西瓜大小的头部是黑色,没有面部特征,却能让人感觉到它在“看”你。
一支箭矢率先射出,刺过白布,没有穿透,也没有声音。
叶桦不信邪,长枪甩动,卷起白布裙摆,里面空荡荡。
“砰砰!”
薛荣柏朝它脑袋开枪,几发子弹全打中,殷弃忧清楚地看见它漆黑面上有虫子蠕动,扭着形成漩涡,子弹被慢慢吞噬,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殷弃忧喃喃自语:“无视物理攻击吗……”
它吃完餐前点心,终于把目光落在正餐上,弯腰低头,似乎在想先吃哪个比较好。
殷弃忧皱眉:“退下!”
突然不能移动的斗篷怪扭过身,像毛巾拧水般卷起,发现挣脱不开后,它缓缓恢复原样,“看”向殷弃忧。
好香。
“谁在说话!”殷弃忧呵斥一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发声,然而安静下来后,越发显得四处透着一种阴森的静谧。
好熟悉的味道,啊,是你。
“是你?”殷弃忧抬头盯着斗篷怪,“你在说话。”
嘻嘻,让我吃掉吧。
“所有人,准备迎敌!”殷弃忧全身紧绷着。
此话一出,除了保护普通人的那几位,其他护灵队成员想都不想冲上前来,把殷弃忧包围在中间。
让我吃掉让我吃掉让我吃掉!!!
“好吵!”殷弃忧感觉自己的耳朵要炸开了,厉声起势,“起风始于,混沌不立,万法吸尽绯……即刻执行,火球术!”
她没多思考,调动全身灵力念出咒语,一颗燃烧着的巨大火球从镜面脱出,飞向斗篷怪。
啊啊啊啊!!!
众人眼里的斗篷怪吞进火球后就开始热舞,片刻后,一块地方的白布变成灰色,状态焉了许多。
“法术有效!”叶桦眼睛骤亮,“大家快使用法术!”
于是护灵队员们不要钱似的法术接二连三扔到斗篷怪身上,斗篷怪哆哆嗦嗦,连在殷弃忧脑海里喊的功夫都没有。
法术什么都好,就是咒语太长,什么时候能像灵器技能一样瞬发就好了。殷弃忧见状不由得心生感叹。
她很少用法术,一是有人保护,她通常不出力,二是单打独斗用法术的前cd太长,还没放就被秒了,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唯一有点欣慰的估计就是防御法术的咒语比攻击法术的咒语短吧。
呜。
斗篷怪靠近不了他们,似乎就没了其他攻击能力,最后在殷弃忧脑海里可怜巴拉的哽咽两声,扭着纸片身钻回门里,怕他们追来,门都给拉了过去。
薛荣柏吐槽道:“看着是挺大的家伙,胆子这么小。”
叶桦同样意犹未尽:“刚才应该收着点,把它抓回去给研究所。”
殷弃忧看了看露出遗憾表情的两人:“……”
难怪你们在同一队。
接下来的路程顺利许多,遇到几个小怪都平安解决,就是怪冲过去的时候普通人差点被伤到,吓得不轻,殷弃忧光安抚就花了半个小时。
“没关系,一点擦伤,没有毒素,过一会儿就好。”殷弃忧手指蹭了蹭小姑娘小臂上的红痕,没有见血,轻声宽慰道。
小姑娘也觉得不好意思,微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薛荣柏看着十分不理解,那疑惑的表情像是看见考试的物理题。
叶桦无意中撇到,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嘶,你说玄镜大人干嘛去花时间安抚他们呢?”薛荣柏抓了抓头发,“反正一出门就不记得了,他们又没有储存记忆。”
这不完全是做白用功嘛。
叶桦露出一个“这你就不懂”的表情:“你个独生子,当然不会懂这种道德感,不怪你,去探路吧。”
薛荣柏:“……”
队长,你是不是在骂我来着?
生门打开,护灵队带着普通人们先行出门,殷弃忧按照惯例殿后,以防发生意外。
踏出光幕的那一刻,恍若隔世,殷弃忧抬手挡住眼睛,刺眼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在为他们的新生而欢呼。
回来了。殷弃忧想着,又瞧着周围模样,这是东区?
她收回视线并未多想,协助护灵队恢复记忆,至于那些普通人则是一脸茫然的陆续离开,那一场噩梦并未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痕迹。
刚好在东区,希望协会的人收到消息开着悬浮车过来接人。
殷弃忧坐上副驾驶,乖乖系好安全带。
悬浮车启动,协会成员朝着希辰总部的方向开去,殷弃忧望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有些愣神。
啊,都过去那么久,这地方依旧没什么变化。殷弃忧心想着。
“嘟嘟哒,嘟嘟哒~”
悠扬的乐器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钻进耳中。
“这是……”殷弃忧眸色微动。
“今天是希望学校的校周年庆,听这声音应该是在汇演吧。”开车的协会成员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今天,我都忘了。”殷弃忧侧目看了一下悬浮车屏幕上的时间,感叹不已。
回总部的路上正好要经过希望学校,殷弃忧扒着窗户,凝视着翻新过后的牌匾,记忆就像番茄炒鸡蛋在锅里来回翻滚。
“劳烦,”殷弃忧犹豫的顿了一下,“在学校门口停一下。”
协会成员“咦”了声,倒也没说其他的什么,默默把车开到了校门口。
“谢谢,我看看就回来。”殷弃忧打开车门,扭头说道。
“没关系,大人你慢慢看,反正我没有其他事情。”他十分善解人意。
殷弃忧踏进校门,往发出声源的地方走去。
半露天的汇演舞台上,十几岁的孩子们站成一排高声歌唱,稚嫩的脸上是对未来的向往。
场内弥漫着欢快和谐的氛围。
真好。殷弃忧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这种时候,她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有意义的。
看了一会儿,殷弃忧转身离开,毕竟自己这身打扮也不适合在外面久留。
“啊,你是弃忧吗!”
一道充满惊喜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殷弃忧下意识看过去,与一张戴着厚重眼镜的圆脸对上。
“您是……”殷弃忧瞳孔微微放大,“张老师?”
女人展颜一笑,快步走过来抓起殷弃忧的手:“你还记得我呀!”
殷弃忧:“嗯……”
能不记得吗?上学那会儿就你罚我抄东西罚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