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也不知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顾不得擦手,沾了一手心的水,转头奔出来就攥住了汤燕犀的手。
与他一起奔进他辩方的休息室去,脑筋都有些乱了,却还是她自己亲手锁上的门。
他炙热地吻她,在她耳边不断呢喃:
“就是我在阻挡你的路。就是我不让你法庭如意。撄”
安澄的心被火包围。他说得没错,就是他!
安澄发了狠,一把扯开他领口。
“你想要定菲力的罪,你想要将菲力集团里有罪的人一个一个都揪出来。还是我让你做不到。只要有我站在菲力集团‘门口’,你就没办法大张旗鼓走进来带人走。”
他还有自知之明!安澄的肋骨都被胀得疼偿。
她也想让他一起疼,让他明白她多恨、多难过!
安澄张口照着他领口啜下去……却是加了狠劲儿的。每一下都留下印记,一路绵延。
他两手向后,撑住桌沿儿,仰头深深吸气。
“……还有,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肯听你一句。你恨我非要选择菲力,你恨我贪恋他给我的权力和财富,你恨我怎么都不肯离开他;你恨我抢走你的客户,并购了你的律所。你恨我……爱你,却不肯服从你。”
对,对,他说得都对!
可偏偏就是这种明明都明白,可就是全不领情、一个字都不听!
安澄发出自己都觉陌生的小小嘶吼,用力扯开了最后的屏障……
驾驭,狠狠地。
这一刻他是她的,随她摆布,喜怒都听凭她掌控。
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能主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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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萨妻子新开的汉堡店。
汉萨接到妻子的电话,急匆匆开车赶过来。
他本是载着逍遥去办事,中途接到妻子的电话就慌了神。倒是逍遥体恤下属,嘱咐汉萨直接开车过去就好。
逍遥跟着汉萨一起下车,走到汉堡店门前,望着那被敲碎的窗子、一地的狼藉,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
汉萨的妻子流着泪冲出来投进汉萨怀里:“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老公,是不是你在外面得罪了人?”
汉萨紧紧抱住妻子,回首看一眼逍遥。
逍遥也眯眼打量周遭。
这样留下一地狼藉的做法,只是街头小混混吓唬人的级别。这样的货色,逍遥都不屑放进眼里。
他原本也只想随便看看,然后大不了再掏一笔钱给汉萨两口子,安慰安慰他们就是了。
直到他的脚步停在了汉堡柜台前。
都是汉萨妻子今天亲手刚刚做好的汉堡。一个个用篮子盛着,摆满了柜台里的三个架子。
柜台的玻璃没碎,一切看起来还都完好。除了……正中间篮子里的汉堡被人将里面的肉片摘出来,完好地放在上面的汉堡皮上面。
其实整个汉堡并没有实质上的损坏,只不过是被人为将汉堡皮和内里夹着的肉片的次序改换了一下而已。逍遥却一见就是微微变色。
这是菲力集团办事的“记号”。改换原有的次序,是说这家店违反了“本来的秩序”,也即是菲力集团制定的秩序,所以这家店必须扫除,绝不容许再存在。
而这个汉堡重新摆放的次序,显出那动手之人的冷静、耐心。拥有这样素质的必定都是集团里的高手。
汉萨也走进来,同样看见了。汉萨登时脸色煞白:“您看……”
“我们先回去吧。”逍遥没再说什么,转身先走出了店门去。
汉萨心事重重地开车,路上好几次险些出了事故。
他面色惨白悄悄打量逍遥:“……是汤律师?他真的不想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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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仿佛都与汤燕犀无关,他只专心在他与安澄的小小方寸间。
安澄情不自禁在他手腕上掐住红印。
他无法挣脱她的掌控,忽地哀求:“……慢点,求你。”
安澄哪里肯依,故意反着来。
却猛然他一声嘶吼,猛然挣脱她的钳制,半起身狠狠扣紧了她……
安澄随之一声惊叫:“你……你敢!”
他咬着嘴唇,几乎狰狞地笑:“知道了么?我……很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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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混蛋!”安澄有些慌了。
他却坚定地狠狠扣着她,不肯遗漏。
他沙哑地笑:“……你说范特伊不懂,我却懂。叫和颤抖都能假装,可是‘这一点‘,却怎么都假装不了。”
安澄大窘,一阵阵的想要晕眩。
他撑住不让理智也一同飞走,最后加力送她飞升,他自己则清醒地将她最后的反应一点一滴都收入眼底,丝毫不肯错过。
她在他面前再无法用那样挑衅的目光了。因为他已经看尽、体会尽了她真实的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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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开庭,坐席上的安澄沮丧得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她竟然大脑一片空白。
太累了,怎么都兴奋不起来。
更要命的是……尽管她事后跟窜天猴似的在休息室里一直做着弹跳运动,可是她都不能确定这动作奏不奏效,还来不来得及!
更要命的是,下午这还有庭审,她就算想出去找办法,也只能先捱过这个下午才行。
这样的她,下午还怎么打官司?
楚闲看出不对劲,向前探身,低声问:“安安!怎么了?不舒服么?”
安澄转过来,就连目光都有些迟缓。
“我没事。可能有点累。”
楚闲立即起身:“我去向法官申请延期。”
安澄尴尬极了,伸手按住楚闲:“不必了。法官不会同意的。”
她自责得都想撞墙。
偏首去看他,他竟然还能神采奕奕。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过来凝视她。那双眼,简直光华四溅。
安澄暗叫“糟了”。难道中午……是他干扰她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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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庭审。
汤燕犀也请出了自己的专家证人,同样是一位心理医生。
汤燕犀还特地说:“控方之前请了那位博士出庭作证,我本人也很欣赏检控官这种专业的态度。身为律师,我们自己的知识面都有限,庭上总会出现自己不了解、不擅长的。那就的确不适合不懂装懂,请专家证人出庭,抱着学习的态度就最好了。”
辩方的专家证人是位白胡子老头,长得跟圣诞老人似的,和气又面善,一出场就很得到陪审团的喜欢。
汤燕犀向陪审团介绍:“曹查理。同样是一位博士,同时也是位医生。”
陪审团都善意地笑,听懂了他的一语双关。
楚闲没在乎“doctor”,却是在听见证人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他低声提醒安澄:“曹查理。”
安澄挑眉:“我听见了,怎么了?”
楚闲有点意外:“你不知道?”
安澄脑筋还处在空白状态,一头雾水:“什么?”
楚闲深吸口气:“香港有位三极男星,也叫曹查理。”
安澄赶紧收摄心神,却忍不住瞟了楚闲一眼:“你……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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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已经开始发问:“上午检控官的论点是:我当事人表现不够好,招致受害人抱怨,我当事人出于被挫伤的性自尊,从而杀人,并且用最后切割的方式来‘尽兴’……曹博士,我这里有四份验尸报告,来自四位死者。请你帮我解读一下验尸报告中对于受害者在那方面的描述。”
曹查理眯眼仔细瞧了,然后轻咳了几声。
“我们可以说得通俗一点,大家可以借用弹道学来想象。”
“咳……”安澄这回也终于没忍住,险些喷了。
曹查理用圣诞老人的笑容,笑眯眯地瞧着众人。
“喏,请注意‘膛线’。它们的深浅轻重,可以看出被告的投入与否。照这些验尸报告的描述情况,我看被告根本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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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扭头先看了安澄一眼,然后就坏坏地勾起唇角:“心不在焉?不是‘做不到’?”
曹查理点头:“要是‘做不到’,他会在别处瞎用劲,比如会用力掐对方,一定会在对方其它部位留下淤青等痕迹。可是显然,验尸报告上没有这方面的佐证。”
汤燕犀皱眉,垂首看着自己手腕上一块淤青。
像是一条小蛇竹叶青,盘在他手腕上。看上去并不可怖,反倒像是多了个蛇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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