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正弓腰系鞋带,一口气不小心呛着,捂着嘴咳嗽起来。
她没办法不想起汤燕犀来,想起他那句“觉着穿白色半透明紧身裤”的感觉……
女孩子们都趴门口上去往外看,随之便是各种此起彼伏的惊叫、坏笑。安澄用力想让自己置身事外,可是女孩子们低声的交谈还是钻进了她耳朵。
“好大……”
“不但很大,而且——形状很美啊!悦”
安澄就没法淡定了!
她噌地一下子站起来,两拳在身侧攥紧。虽然明知道上芭蕾课的男生也不止是某人自己一个,可是……女生们现在正在讨论的,却也可能就是他啊搀!
谁叫他,根本是男生里最耀眼的那个呢?她们第一个讨论的,绝对是他!
还是忍不住钻进人丛,挤到了门口。
门玻璃外,换好了衣服的一队男生正往舞蹈课练功室走。狭长的走廊,地上铺着银灰色地毯,而那一队少年个个穿纯白飘逸的上衣,配汤燕犀说的那种“白色半透明紧身裤”,说说笑笑着走过来。
他们每一个的身材主体线条都是修长挺拔的,可是——微部却也各自还有那些圆隆的线条。
安澄只看了一眼,还没分清谁是谁,脸就已经红了。
这里是M国,女孩子们谈论起男生来,虽然也有羞涩,却并不讳言。安澄却大方不起来,既想看清那群人里有没有那个家伙,又——不敢正大光明瞪圆了眼睛去看。
她只能歪着头,看一眼避开一会儿,然后再鼓足了勇气去看一眼。
反倒是人家男生们很大方,走过来看见有女生们在参观,各自青春洋溢地朝女生们挥手,甚至飞吻。
眼看男生们从面前走过之后,就要拐弯过去,再也看不见了,安澄只能赶紧瞪圆了眼睛,一个一个看清迎面而来的年轻面孔。
可是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竟然并没有汤燕犀!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这口气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下不去……
芭蕾少年们在门前消失而去,原本围观的女生们便也都笑着散开了。安澄在门口独自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转身也走开。
就是这么片刻的犹豫,走空了的走廊尽头,终于又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来。
安澄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望了过去……
这一刻,走廊里只有那一个白衣的少年;而门内,也只有安澄一个看客。
这最后走来的,讶然才正是汤燕犀!
安澄惊得张大了嘴,目光无法控制地从他面上一路下滑……当那颀长的纵向线条忽然在腰线戛然而止,进而过渡到了其它形状的线条时,安澄才猛然惊醒,连忙转身就逃。
无人的走廊上,白衣的少年慵懒耸肩,浅浅勾起唇角。
容易受惊的小东西~
只这样,就怕了?
原来——他是可以吓怕她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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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安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只是一个劲儿地感觉肠胃抽筋,好像总想跑厕所。
当午休时间行将结束,她也忽然灵机一动——正好借着这个借口,不去上心理学课了呀!
心理学是高中的选修课程,属于大学的预修科目。不是必选课,选了这门课的大多是学霸,想要借由这门比较艰深的科目成绩来在申请大学的时候添上浓重一笔;或者有的是将来大学有志向以此为专业的,所以预先修习,将来大学也可以认可学分。
安澄鬼使神差地报了这门课,报完了便是后悔。
她报这门课的缘由,还是在那一刻想到了爸。爸后来虽然还是该做了全科医生,可是爸在大学里也曾经辅修过心理学专业,爸有几次隐约透漏过,辅修心理学的时候才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心理学里那些晦涩的专业词汇却简直逼疯了她。更何况,里面还有个汤燕犀!
所以,她逃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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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进图书馆窝了一会儿,肠胃渐渐平静下来。可是心情却并未因此而一起平静,她忍不住有一点点好奇……当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上课了发现她压根儿就没在心理学课上出现,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一脸铁青,还是干脆气歪了鼻子?
想起来就爽,她实在忍不住想去偷看。
偷偷走进教学楼,沿着一片寂静的走廊走去,找到顶楼的心理学教室。
在门口伏低身子,从后门的门缝往里看……
按着他的习惯,通常都是坐最后一排的,所以从这个位置,应该能看得见他。
可是出乎安澄意料,她这么看过去,竟然没看见那个家伙!
嗯?难道他换座位了?
她膝盖跪在地上,转换了几个方向,试着从其他位置上找到他的影踪。可是,也还是没有!
她正在百思不得其解,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看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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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极轻,可是在安澄听起来却是晴天霹雳!
一阵麻木从头皮直窜而下,蔓延到了手指头尖儿、脚趾头缝儿。
她拼力忍着,深呼吸转过头去。
阳光从走廊的窗子倾天而下,落在他的肩上,耀起一片清光,然后分化成一片一片,有一部分落进了他的眼底。
他在盯着她笑,却是满眼的戏谑!
安澄小心地攥拳,低声反击:“谁,谁看你了?!再说你也根本没在上课!”
他夸张地露出一个大大的惊讶,然后耸肩:“谁问你从这儿看够我了么……我问的是,之前。”
啊!他说的是内个!
安澄瞪了他半晌,才拼力解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我不是为了看你的!那、那么多男生呢,各有特色,都、都挺好看!”
他倏然一眯眼:“你是说,你都看见了?”
她认真点头:“看、看见了!”
本来就都看见了嘛!
他一把拎住她的书包带,将她顺带着也从地上给拎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将她从教室门口扯开,直扯向无人的楼梯转角去。
安澄既不敢喊,也不敢动作太大地挣扎,只能认命地被他拎过去。转过墙角,他才松了手,却将她向墙面一推。她一个站立不稳,只好紧紧贴住墙面。
可是她可不想示弱,看他还有点不信,她竟口齿伶俐地将看见过的男生的相貌特征一个一个都描述给他听,看他这回还信不信。
他眼底盯着她片刻不停的小嘴,眸光不断变暗。
“好,好极了。”她终于口干舌燥地说完,他浅浅点头给了这么个评价。
她还没等休息一下,他却紧接着就欺了过来,垂首就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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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她之所以这次脑海中自动闪出的字眼是“吻”,而不再是之前的“啄”,或者“撞”,就是因为……他张开了嘴。
尽管她还死死咬住了唇,可是他却张开了嘴!
他他他,含住了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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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着自己快要晕了,两手被书包坠着腾不出力气去推开他,便也只能死死咬住唇,守住最后的尊严。
他耐心地等了许久,又试了好几种方向,就是想……突破这一道柔软的关口。
可是她知道不能。
虽然此时16岁的她还不是十分能意识到现在两人这种姿态的象征意味,可是她却也也隐约还是知道,如果放松了,如果被他突入了这道关口,那她和他的关系,便全都变了。
可是她对这一切还有些准备不及,她甚至都不明白是怎么发生了变化的。
她更不敢确定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又多加了一种欺负她的花样?
甚至……说喜欢她,都是因为之前楚闲对她表白了吧?他不忿自己的玩具被另外一个男生抢走,所以也才用这种唯有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来对她吧?
他有他的算计,她也有她的坚守,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她才绝不会向他妥协!
她……虽然不讨厌他这样对她,可是!她不想糊里糊涂就这样付出了自己的珍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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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固的小结巴!”
他轮番攻击,却都无功而返。氧气耗尽的他绵长呼吸着停下来,额头抵着她额头,懊恼地在她耳边呢喃。
他也有一点点,被自己的热烈给吓到。刚刚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原来他想要的甚至不止是吻住她……
她勾动了身子里陌生的渴望,那就像一只沉睡在骨骼间的豹子,倏然苏醒之后渴望吞噬一切!
她的骨,她的肉,她的气息,她的……声音。
可是这一切来得未免有些太快,快得叫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他们才,16岁啊。
而且!——该死的是,杜松林对母亲的情意!
他深呼吸着让自己冷却,手指却勾住她的指尖,紧紧地缠绕。甚至不惜故意掐疼了她——他好难受,他想让她也感受到。
安澄脸色有些苍白地别开头去:“你为什么要、要这样?”
他一丝一丝地掐着她指缝:“……是你欠我的。”
深深吸气,眼前都是上次她晕倒后。那样的她像是一尾银色的鱼,躺在他臂弯里,后来又滑上他的身子,水蛭一般缠住过他的唇!
也许……他的少年时代就在那一刻,就已经被她终结了,可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其后他不时不时会想起那一幕,那记忆折磨得他就连对法律都失去了兴趣!可是……还不能去找她,更不能跟她——!!
其后分配寄宿家庭,是他自己设法将自己跟她分开——他是太怕,他倘若真的跟她在一个寄宿家庭里,说不定他哪天忍不住了就会——至少,吻住她。
是她欠他的啊,她曾那样的深吻过他,可是现在却只准他对她蜻蜓点水!
不公平!
安澄脊背紧贴住墙:“又要我怎样,你才能觉得扯平?”
他缓缓笑起来,“……用我刚才的样子,吻我。”
那就是她曾经对他做过的,他想要的就是这样,至少从目前来说!
刺耳的下铃声忽然敲响,刚刚那一瞬仿佛只有他们两个的走廊间瞬时涌入各种杂声。她惊得赶紧踩他脚尖,他吃痛后退,眯眼盯住她。
“别以为这次能逃了,就能永远逃开。小结巴……我们两个之间的债,好像越来越算不清了呢。”
安澄惊慌左右看,生怕有人看见他们两个的模样。然后向他低吼:“你想得美!”
那样的吻……她知道那是绝对不能随便给的!无论他怎么欺负她,她都绝不会屈从于他!
她跟他之间……怎么可以,那样地吻?!
终于有人从各个教室门里走出来了,安澄赶紧拎住书包,看也不看他,转身就逃。
他盯着她落荒而去的背影,却缓缓而笑,忍不住扬声轻喊:“喂,我开始不讨厌楚闲叫你‘安安’了。我甚至还喜欢上他那么叫你了。”
安澄岂有听不懂的!
她猛地停步回身,向他再送上一枚手指……
---题外话---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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