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芝已经服软了,季韶九也没有紧追不放,接下去又给小辈们发了封红。
面上还是温温柔柔的笑意。
钟二夫人和钟二爷对视一眼,季韶九的性子怎么和他们打听来的不太一样呢?不是说怯懦上不得台面吗?
钟大夫人和身边的木妈妈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满意神色。
以后是要掌家的夫人,不是性子软的将军夫人就行。
有了这个插曲,认亲很快就结束了,在前厅设了家宴,男子们都去了前厅。
妇人们跟着一起去钟老夫人院子,还要去要给钟老夫人敬茶。
延寿堂在将军府中线偏左一点。
众人一进院子,婆子们就进去禀告了,众人顺次进屋,季韶九扶着钟大夫人在前,钟大夫人侧头看着脸颊白皙的季韶九,只比女儿大上两岁,心底泛上一丝怜惜,是个好孩子。
钟老夫人有六十几岁了,银丝白发间还夹杂着黑发,并不显老态龙钟,也没有别家老夫人那么多的皱纹,慈眉善目的,瞧着就是没吃过苦的夫人。
钟老将军和长子先后去世的时候她已经古稀之年了,到了她这个年龄了,有儿孙陪伴伤心一阵子也就接受了。
众人请过安,季韶九上前跪拜,钟老夫人喝了茶,让婆子取了一套十八件的头面过来。
“你是将军府的长媳,为人媳妇,就要多为夫家考虑,可不能因着小情小爱的耽误了香火,大房人丁不旺,希望你能早日为将军府开枝散叶。”
坐在一旁的钟大夫人脸色一白,这是含沙射影的在说她的不是。
钟将军虽然是武夫,并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年轻时更是俊秀,夫妻二人成亲十年,向来夫妻恩爱,只是后来不曾避孕,也只生了一儿一女而已。
钟老夫人就颇有微词,武将之家只要人丁繁茂,嫡庶并没有文人府里区别那么大,男丁多才能后继有人。
钟老夫人多次提起纳妾之事都被钟将军推脱过去。
彼时边疆平稳并无战事,后来钟将军去了战场,抬棺而回,钟老夫人想起来就痛心疾首,念叨着是钟大夫人耽误了大房的香火。
婆媳关系也紧张起来。
钟大夫人僵直了脊背,不能辩驳婆母话里话外的是责怪。
木妈妈担心的瞧了瞧主子,这么多人面前让主子难堪,还提起了钟将军,主子回去又要在床上歇上一日了。
季韶九低垂眉眼,温声细语说道,“婆母孝顺之美名,孙媳在闺中就有所耳闻,孙媳定然谨记祖母的话,以婆母为表率,待夫君回来,抬上两个姐妹为夫君延续香火。”
钟老夫人下意识的探头瞧季韶九的脸色,满脸的乖巧认真,没有一丝的敷衍,不由笑着夸赞,“是个懂事的孩子。”
钟府的众位夫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要给夫君抬妾的姑娘。
不由得对一脸温良的季韶九产生了怀疑,刚刚在花厅说话还言辞犀利,新妇有这么好说话吗?
季韶九对抬妾的事儿丝毫没有心理负担,今年九月钟小将军也战死沙场了,别说两个,就是答应二十个,也毫无关系,只听着钟老夫人对婆婆的言辞苛责,她当然要出头了。
前世她多得婆婆照拂关爱,她就是为着能好好的侍奉婆婆才抢着嫁过来的,以后只要有她在,任何人都别想让欺负婆婆!
可钟老夫人毕竟是长辈,她不好顶撞,会给婆婆惹来麻烦,那就答应好了。
孙媳妇这么听话懂事,钟老夫人难得打住了这个话题,反而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把我那养身的方子抄来一份,再吩咐小厨房,以后给少夫人晚膳后再添一道补汤!”
仔细打量了季韶九一番,笑道,“璟奕媳妇还是太瘦弱了些,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补养一下。”
“等璟奕回来,能抱上重孙子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众人忙阻止话头,“老夫人长命百岁,可不兴胡说!”
婆子应声下去。
钟老夫人的娘家齐府原来是晋阳侯府,在教养女子历来数得上名号的,齐府出嫁的小姐在生养上一直都很得夫家赞誉,大家族自然是有关于调养身子的独特方子,并不外传。
钟府几房夫人刚嫁进来都用过,这方子让旁支的媳妇都十分的羡慕呢。
只不过如今晋阳侯府如今是没落了,只空有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那也算是勋贵。
季韶九屈膝给钟老夫人福礼道谢,“多谢祖母慈爱。”
钟大夫人却皱了皱眉,儿媳妇怎么这么莽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纳妾,可就要留下话柄了,等璟奕回来了,到那时不纳妾都不行,她还年轻,怎么知道纳妾的苦?
钟大夫人握了握扶手,有点埋怨白氏,也不知季夫人有没有教给儿媳内宅手段,怎能轻易的应下此事,可话已出口,也不好当面驳斥。
等璟奕回来,婆婆若是催的急,她宁可挨骂也得阻拦纳妾之事,主母未生儿育女,怎么能轻易的纳妾?
钟老夫人对这个孙媳很是满意。
众人闲话一会儿,就移步到前厅用膳。
季韶九找了找,没见到秀芝,身侧有得意的偷笑声,“她没脸,早就走了。”
是小姑子钟雁。
她眼睛亮晶晶的,十四岁的年纪,一颦一笑格外的古灵精怪,爱屋及乌,季韶九对小姑子很是喜爱,就是不知前世的婆婆为什么丝毫没提过还有一个女儿的事儿?
她们二人生活了多年,婆婆只字未提,她不得不多想,莫非那时候小姑子就已经遭遇不测?
不管如何,钟璟奕远在天边,她实在鞭长莫及,小姑子就在身边,她会时时刻刻看住她的,定不会让婆婆有失女之痛!
季韶九温柔的拉起钟雁的手,“等下午去我的院子,我那里有几批布料颜色适合你。”
钟雁抿嘴一笑,点点头。
以后府里再不是她和娘孤军奋战了,她之前是见过季锦月的,可是高傲的很呢,这个嫂子换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