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折腾,季韶九的困意都都折腾没了,她揉了揉额角。
青黛冲了一小盏的藕粉,“主子,您垫垫肚子。”
都夜半了,再喝茶可以直接睁眼到天明了。
季韶九喝了两口,肚腹里暖和了些,“一会儿岳灵来了也给她冲上一碗吧。”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青黛轻声应下。
门外吕妈妈紧绷着脸色一大步就跨进了屋子,“少夫人,此事难办了。”
季韶九坐直了些身子,“怎么回事?”
吕妈妈鼻尖见汗,“我刚刚没露面,只瞧了一眼,外面来的不是普通的小厮,为首的是个公公。”
她有幸见过两次来将军府颁旨的太监,太监的长相很是独特,面白无须,似男非女,她绝不会认错。
什么?这可是季韶九没有预想到的,公公按理只能在皇宫里,半夜三更的到处搜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怎么想这件事都很蹊跷。
季韶九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问吕妈妈,“吕妈妈,你可知道附近可有皇子的庄子吗?”
吕妈妈摇头,“奴婢回去打听下,如今的确一无所知。”
季韶九忙摆手,“不急,只眼前的,你只当做不知道,和他们报了将军府的名号吧。”
“若是真的是宫里的主子报了家门,想强硬的进来搜查,也不必强拦,让他们进来就是。”
刚刚没有把岳灵交出去,眼下就更不能说见过这小姑娘了,涉及到皇家隐秘,季韶九担心对方会冒险伤人,她是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的。
吕妈妈镇定下来,挺直了腰板,拿出将军夫人身边第一等管事妈妈的气势跨步出去。
季韶九让丫鬟把她的幕篱取了来,青黛又把披风紧了紧,夜风清冷,她们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吕妈妈快步回来,在季韶九身前站定,果然如季韶九所料,对方打定主意搜宅子,将军府的名头也没有压制住他们。
对方亮了身份了,是东宫的令牌。
不容季韶九多想,她起身走到院中,“既然如此,就请这位大人进来一看吧!”
顿时宅子里灯火通明,五六个人手持火把进了二门,那公公还算知趣,季韶九毕竟是钟璟奕的夫人,他也不敢过分猖狂,只带了两人进了内宅。
隔着幕篱,季韶九打量了下这个公公,三四十岁的年纪,面白无须,比同龄男子要年轻上许多。
吕妈妈朝着季韶九躬身行礼,“少夫人,这是东宫的陈公公,来办差。”
陈公公上前一步行礼,“扰了将军夫人的好眠是奴才的错,只是此事紧急,不得不得罪了。”
又指指身后的两个人,“将军夫人放心,这两位是和我一样,只是到宅子里看上一眼,不会动您丝毫东西。”
季韶九避了避身子,阉人记仇的很,打交道更要小心,不知哪句话就会被他们记恨上了。
客气疏离的说道,“既是给主子办差,您尽管查看。”
陈公公又朝着季韶九拱拱手,给两个小公公使眼色,三人把东西厢房耳房四敞大开的快速了搜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公公又对季韶九表示了下歉意。
临到门口陈公公回头问道,“钟将军夫人,三更半夜的,您宅子里灯火通明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季韶九抬手掀开幕篱一角,灯下看美人,陈公公这才看清季韶九的眉眼,不得不感叹,钟小将军艳福不浅,听说是冲喜临时换了人的新妇,这样貌比宫里的娘娘都是不差的了。
季韶九笑道,“让公公见笑了,这庄子是皇上前阵子赏赐下来的,感念皇上恩德,我来庄子上理理账目,就带着丫鬟住上一夜。”
“谁知刚刚睡到半夜,这屋里竟有耗子,可不就闹的丫鬟婆子都起来跟着抓耗子的笑话。”
陈公公看看几个丫鬟手里拿扫把的,还有拿棍的,还真是一副抓耗子的架势。
就笑了笑,“这宅子一年无主,滋生了些耗子也是常事,您下次可要提前派人把这宅子扫干净再住进来才好。”
季韶九笑了笑,“劳公公提醒了。”
和陈公公一起来的两个侍卫又把宅子的其他地方都搜索了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一行人举着火把骑马走了。
人一走,季韶九落座在八仙桌旁,紫苏忙把装了热水的牛皮水袋放到季韶九手里,“主子暖暖手。”
精神高度紧张,一松懈下来,浑身发冷,把牛皮暖水袋抓到手里,指尖都有了热乎气。
好一会儿才问道,“红豆呢?”
吕妈妈进了院子,重新的把二门拉上锁,“他们走远了。”
红豆牵着岳灵进来了。
岳灵的头上还沾了些草。
季韶九缓过来一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去哪了?”
岳灵扯着红豆的手不放,抬头看了看,“姐姐让我从狗洞钻出去了。”
红豆屈膝福礼道,“奴婢担心他们会去搜查茅房,就让岳灵原路钻了出去。”
红豆没说的季韶九也想到了,若是岳灵在宅子外面被发现了,她们也能有推脱之词了,红豆心思很是缜密。
幸亏没一直留在茅房,那两个侍卫还真的去茅房里看了。
陈公公此去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季韶九安排红豆带着岳灵去耳房,其他人也都去休息了。
涉及到东宫,岳灵就不能送去京兆尹了,如今倒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如何安排要好好的思量了。
紫苏担心季韶九受惊睡不好,屋子里点了些安神香。
季韶九一夜到天明,听到庄子上的鸡鸣狗吠之声才彻底清醒过来。
采薇青黛进来服侍季韶九起身,用青盐刷牙漱口,脸上敷了薄粉,年轻几岁就是好啊,她前世二十几岁熬夜刺绣,眼睛周围就会青青的,昨夜睡得那么晚,丝毫都没影响。
季韶九决定还是按照昨日的计划去陪嫁庄子上转转,陈公公那里没有找到人,不知会不会暗中派人来盯着宅子,还是如常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