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宛若跪坐在地上把听来的秘密一字不差的都吐露出来,这个消息把季韶九惊的半晌没作声。
混淆皇室血脉,被有心人知道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怪不得太傅府那边会直接杀人灭。
手搭在交椅的扶手上,季韶九的手指敲了敲,“表妹起来说话吧。”
那前阵子宣王府长史去了太傅府就有了解释,按照郭宛若所说,尖细声音的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太监管事了。
太傅和宫里的贵妃是如何有私情又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并不重要,贵妃不但混淆皇室血脉还有问鼎宝座的野心。
季韶九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除掉钟璟奕是因为什么呢?
以将军府的立场,无论是谁继承皇位,只要是正当继位的,将军府的立场都不会变,除非……钟璟奕的碍事了。
郭宛若起身坐正了身子,脸上是有人分担秘密的如释重负,“表嫂,我现在府门都不敢出去,生怕会像桃夏一样死于非命!”
那天主仆在厢房听到了秘密,紧紧捂着嘴巴没有发出惊叫之声,也知晓其中轻重,更不敢在厢房久留,厢房后面有个后窗户,主仆挪到窗口。
幸好主仆走的不远,从这窗户出去就是刚刚拐进来的那个垂花门。
桃夏先帮着她轻手轻脚地翻了出去,郭宛若要回身拉她一把,旁边正堂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桃夏忙推了她一把,小声催促他,“主子先走,奴婢一会就来!”
郭宛若就矮下了身子,藏在窗户底下。
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桃夏惊叫一声,郭宛若听到小厮狠厉的声音,“你是哪个府上的?”
桃夏似乎被掐着脖子,断断续续的说着,“大人……我是进来……问路的……”
苍老的声音急迫的追问道,“可还有别人?”
桃夏回道,“没……没有……”
郭宛若之后就听到咔嚓声,她猜测是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她浑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大脑空白,腿也软绵绵的,一步都挪不动。
又听尖细声音的男子吩咐那小厮,“去周边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被人传出去,咱们都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厢房门被甩上的声音,郭宛若指甲都刺进手心里,镇定了下,她不能在这里等死。
猫腰快步往垂花门跑去。
之后就那小厮寻到垂花门时,她灵机一动才想出有蛇的戏码,幸好,幸好季韶九到的及时。
季韶九也蹙了蹙眉头,按照前世的走向,宣王蹦跶了一段时日并未如愿以偿,太傅……太傅府最后是何结局她还真不清楚。
都说能继承皇位的人都是天命所归,宣王不管是不是皇上的亲子,都没有帝王命。
季韶九笑了笑,安抚郭宛若,“表妹也无需担心,既然那日在太傅也撇清了嫌疑,你只管大大方方的出门,你一直避在府里才会引人怀疑呢。”
“我会让管家派上几个护卫乔装一下护着你,你明日且大胆的出去。”
有了季韶九的承诺,郭宛若就如同有了主心骨,起身端正的给季韶九行礼,“连累表嫂操心了。”
季韶九摆摆手,“表妹也要记得,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否则我也无法护你安全了。”
郭宛若忙应下来,“以后这件事儿我就会烂在心底,绝不会再外传!”
唤了青黛紫苏进来换茶,又说了几句话,郭宛若就起身告辞了。
季韶九暗暗琢磨此事,她手里无人,就是想验证宣王此事的真假也无能为力。
要是放任宣王和太傅暗暗作乱,钟璟奕可就危险了。
把认识的人八楞了一圈,她又想起元廷佑来了,这可是真命天子,前场延王世子能成为赢家,想必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更说不定元廷佑留在京城就是另有深意的。
何不再送他一份大礼?这个秘密在他们的手里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说不定凭着元廷佑的手段,太傅和宣王能提早的被踢出局去,那郭宛若也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这一次季韶九让姜二办的此事,姜二不愧是钟璟奕得利的小厮,心里有疑问也郑重应下,尤其季韶九嘱咐,不可让人追踪到将军府的头上。
姜二抱拳回礼,“少夫人放心,小的绝不让人抓住小尾巴的。”
季韶九没让石武去寻乞丐,就是防着元廷佑那里有所戒备,顺藤摸瓜摸到将军府身上。
钟大夫人说过和延王世子并没有打过交道,都未曾说过话,她就更要加倍小心,万不能让他们有碰面的机会。
等元廷佑再次收到一张鬼画符的纸片,护卫来回禀,“世子,遵您的吩咐,那小乞丐一离开,属下就吩咐人紧紧跟上去了,看看能否打探出背后的人来。”
元廷佑点头,展开纸张,依然是普通烂大街的宣纸,这次上面画了两个小人,一个带胡子的下面歪歪扭扭的一个太字,另一个小人下面写着宣字。
中间一条直线连在一起,写了个父字。
这三个字不认真去看都认不出模样来!
元廷佑翻来翻去再没有别的提示,“还真是奇怪了,这是哪里来的怪人,竟然玩起猜字谜的游戏了?”
“画俩小人什么意思,是猜成语?”
护卫在他身侧也歪头打量,挠挠头,“要不属下去请王幕僚大人过来参详一下?”
元廷佑挥挥袖子,“让他快快来,我从小最不耐烦的就是猜谜。”
王幕僚是和延王派给他的,五十几岁的年纪,一身简朴的长衫。
他才半弯了腰,元廷佑就叫起了,“您就不必这样客气了。”
王幕僚束着手,脸上挂笑,“世子抬爱,初不可废!”
延王之所以派了他来,就是看中了王幕僚的规矩大,给元廷佑松散的性子上些枷锁。
元廷佑把纸片递过去,“又是小乞丐送来的,您来参详一下,这画里说的什么?”
王幕僚眯了眯眼睛接过来,又拿到近前认真的研究那三个字,蓦然变了脸色,把纸片揉成了一团,“世子……这画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