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璟奕一愣,京城来的传令官绝不会是小事,吩咐亲卫取来甲奎,整装出了营帐。
传令官已经由副将陪着到了门口,后面跟着四五个衙役,瞧着比姜大还要来的疲惫。
传令官先给钟璟奕行礼,“下官许书见过小将军。”
钟璟奕回了一礼,“许大人客气了。”
许书从匣子里取出密封竹筒,“将军,皇上有密令,进营帐宣读吧。”
钟璟奕从善如流,众人返回到中军大帐,许书拆开竹筒,取了信出来徐徐展开,钟璟奕等人单膝跪下听读,“今太子薨逝,恐边疆各族趁虚而入,滋生事端,影响安定,朕特嘱托钟将军严阵以待,不可让番邦有可乘之机!”
本低着头的钟璟奕等人在听到第一句时就抬起头来,“太子去世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悚然一惊。
太子殿下正值壮年,怎么会这么突然去世?
许书读完皇上的秘信,把信又转交给钟璟奕,“请钟将军过目!”
钟璟奕双手接过来,见信的下方有皇帝的印信,即使没有,也不会有人敢拿太子去世来扰乱军心!
把信折好,钟璟奕冷凝着神情,和旁边同样震惊的副将交待道,“此事只我们知晓即可,绝不可再外传!”
副将们急忙拱手应下,“属下遵命!”
钟璟奕没有把话说死,这个消息能瞒得了一时,过不上几日,恐怕这个消息也就满天飞了,番邦必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打击他们的机会,到那时己方的士气减弱,于他们作战会极其不利!
如今他们首要的事是安稳军心,还要重新调整作战方案了,这场仗要速战速决!
钟璟奕问起太子死因,许书尴尬的摸摸鼻子,“并非下官故意隐瞒,实在是下官也不甚清楚,只晓得一个月前太子曾遇袭,之后就再不见太子露过面了。”
不论许书说的真假,钟璟奕也不为难他,不再追问了。
许书这一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到边疆,这双腿都磨出茧子来,钟璟奕安排士兵带几人去休息!
钟璟奕又把姜大叫进来细细的问,姜大来时太子还平安无事呢,他还奇怪怎么前后脚的功夫太子就去世了?
看来太子去世必有隐情,不好在书信里问,过几日他留在京城的人手也会递信过来,到那时就都清楚了。
京城的季韶九把消息送给元廷佑以后,就没再让人关注着延王府的举动,毕竟延王府的护卫可不像将军府的家将只会一点拳脚功夫,他们身手了得,这侦查的功夫也不赖,让人追踪过来就是把柄了。
郭宛若从季韶九那里吃了一个安心丸,第二日就去街上转了一圈,银楼布庄的都走了一遍,顺顺当当的,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心就又放下了七八分。
她还特意给季韶九选了一只银镯子作为谢礼,用是银钱也是将军府发给她的月例,她就算借花献佛了。
太傅府派来的小厮目送郭宛若回了将军府以后也回去禀报,“小的一路跟踪,将军府的表小姐兴致颇好,什么布匹珠钗的选了不少,中午还带着丫鬟在楼里吃了一餐饭食。”
秦太傅合着眼睛,好半日没说话,他身边的大管家倾身过来,“大人,那还要不要继续跟?”
怅然的叹了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把人手撤回来的吧,量她一个小丫头也没有藏事的本事!”
微微睁开眼睛,“最近再接到宫里来的消息就不必回了,身份敏感还是少接触为妙!”
秦大管家躬身点头,“老奴知道了。”
想了想又提起一件事儿来,“大人,大爷昨日旁敲侧击的问我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老奴含糊了过去,以大爷的精明恐怕不信啊!”
秦太傅浑浊的视线里闪过一抹失望,“那么点心思不往朝堂上用一用,好好的儿孙被他管教的只热衷于男女之事,丝毫不思进取,也不知我这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他们有入内阁的一日!”
秦大管家最开始就是跟着秦太傅的书童,他对于秦太傅的事儿自然是比任何人都了解。
不由得替秦大爷说了几句话,“等以后宣王顺利登基,咱们府上也算是从龙之功,这三省六部的位置还不是任凭大爷挑?”
秦太傅瞥了他一眼,“你可要管住了嘴,宣王之事儿未成之前守住了秘密。”
“要知道……言多必失!”
秦大管家忙不敢再议论了。
钟府几位小姐各司其职,管家管的不亦乐乎,季韶九空闲多了也常去婆母那里坐坐,她还是喜欢钟大夫人身上的那种安宁,即使婆媳不说话,她也格外的安心。
木妈妈让丫鬟送上了的一盏冰饮,里面镇着红瓤西瓜,季韶九眼睛一亮,见到西瓜心里的燥热都去了几分。
弯了弯嘴角问道,“这可是稀罕物,哪里来的?”
木妈妈垫着帕子送上竹叉,笑着回道,“原是大将军的一个部下,他不知怎么弄的,他种的西瓜都要比别人早上一段时日,他感念大将军,都会给府里送上这头一个成熟的瓜!”
钟大夫人侧头问道,“可给打赏了?”
木妈妈点头,“您嘱咐的哪里能忘,除了五两银子,奴婢还去了厨下给他家小孙子包了几包糕点。”
“他开始推脱不要,奴婢说您嘱咐过了,要是不收银子,明年就不用送瓜果来,他才谢了又谢收下了。”
钟大夫人感叹一句,“人心易变,他这还是惦记着将军,西瓜娇嫩难伺候,不能让他吃了亏去。”
季韶九知晓钟大夫人的性子,不喜弯弯绕绕,难得是无论什么样的境地都存有一份善心。
她接过木妈妈递过来竹叉已经叉起一块放在嘴里,冰冰凉,甜丝丝的,由衷赞道,“神仙美味啊!”
钟大夫人看着她的吃相笑,“再过几日这西瓜多了,你也就不稀罕了。”
季韶九舒服的摇摇头,“过后再多,也没有这第一口舒爽,是娘惦记我的心意!”
钟大夫人摇着扇子勾着唇角笑,她这儿媳在她面前坦荡又率直,丝毫没有婆媳隔阂负担。
连吃了三五块,季韶九才停下,满足地擦了擦嘴边的汁水,眨巴眨巴眼睛心虚问道,“娘可给雁姐送去了?让雁姐知道我在您这里吃独食,恐怕不会善了。”
钟大夫人就笑,“哪能少了那个鬼丫头的份?要是不然我这屋子的盖子到能让她掀了。”
“我让木妈妈把西瓜切开冰镇了一下,各个院子都送去了一盘子,你那里也有。”
木妈妈忙接话道,“刚刚就打发了几个丫鬟给其他几房都送过去了。”
季韶九抚了下胸口,玩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小妹不会找我闹了!”
木妈妈站在二人身后打着扇子,有大少夫人插科打诨,夫人去佛堂的时间都少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