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七手八脚的用被子把钟璟礼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钟璟礼只穿着寝衣免得污了少妇人的眼。
王秀芝尖叫着,“季韶九!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么一会儿功夫女眷们被拦住了,钟璟礼的兄弟赶了过来,见到这阵势,就知道他不知做了什么惹到将军府了。
即使再不满意钟璟礼平日的为人,打仗亲兄弟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钟璟礼的长兄钟璟荃上前两步,笑了笑,“弟妹,璟礼若是做了什么惹弟妹生气之事,大可以递个信儿来,我自会押着他去将军府赔罪,你这个时辰带人闯门倒显得我们门庭无人了。”
季韶九双手交叠客气的给钟荃福,“璟礼堂哥见谅,我今日来的确是冒犯了婶娘和诸位兄嫂。”
“实在是确有一事比较紧急,我才亲自来请璟礼兄嫂去府里问上一问。 ”
“明日我自会上门亲自向婶娘请罪。”
钟璟荃皱眉,还是不赞同,“你这样把人押走,岂不是闹得钟府一族不和睦?”
季韶九示意姜二把他收集来的那几张纸递给钟璟荃看一看,“璟礼堂兄若能清晰的解释明白这些银子的来由。”
“我双倍返还!”
“并给兄嫂重金赔罪!”
钟璟荃接过去翻了翻,面色逐渐凝重,别人不清楚他们府里的家底,他身为长子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这一支几个男丁在衙门里都是些只能糊口的差事,月银都是有定数的,公中每月给的月银也不过几十两。
王秀芝的娘家也不过个芝麻小官,更没有多少银钱作为陪嫁?
凭着钟璟礼夫妇大手大脚怎么也承担不了这么大花销。
钟璟荃皱着眉头看完,钟璟礼醉的不省人事,他朝王秀芝的方向看去,“璟礼弟妹,你来解释下那两个铺子是怎么来的?”
王秀芝刚刚还底气十足质问季韶九,一听提到了那两个铺子,面色一下子就心虚起来,“什么……什么铺子?”
干笑了两声,“哪有银钱买铺子?”
季韶九微微一笑,“秀芝嫂子,东大街一个糕点铺子,西城区一个杂货铺,牙行记得清清楚楚什么时间落到嫂子名下。”
王秀芝扭着手里的帕子的直眨巴眼。
季韶九又回头和钟璟荃说道,“咱们将军府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秀芝嫂子,这银钱来历不明,我只是要问问清楚。”
“其二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就要等璟礼堂兄醒来青口交待一下,今晚他们二人我是非带走不可,璟荃堂兄可过府旁听,也算做个见证。”
这时候,钟璟礼的母亲何氏在婆子的搀扶下过来了,何氏的脸色极其不好看,婆子连滚带爬的跑进她的院子说有官府的人来抄家了。
吓得何氏心忽悠了一下,一口气断断续续的才上来。
后来又有丫鬟禀明了情况,知道是将军府来人,是族里的事儿,才宽了宽心,丫鬟服侍她吃了一颗丹参丸,匆匆忙忙就过来了。
不过还是被眼前的阵势惊了一下,二三十个护卫威风凛凛地簇拥着季韶九,与他的长子钟璟荃相对而立。
怪不得有将军府的婆子把守在各个路口,谨防女眷惊慌失措被护卫冲撞了。
这……考虑的还怪周到!
等何氏到了近前,季韶九盈盈福礼,“惊扰三婶娘了,明日韶九自会来给您赔罪。”
何氏抿了抿唇,脸上一点儿笑意也没有,心里对季韶九生出了不满,“璟奕媳妇,也没有知会一声,带了这许多人来,惊的院子里的婆子直喊来抄家了。”
“咱们旁支是要依附着将军府,可也不能任由你这样不打招呼就到府里横冲直撞!”
王秀芝见婆母来了,忙喊道,“母亲说的对啊,璟奕媳妇也太不把咱们府放在眼里了。”
“您也不用等明日,现在就去将军府找伯祖母说道一下!”
季韶九好笑,想用钟老夫人来压她,莫非是忘记钟老夫人已经被她气的中风在床了?
季韶九凉凉的目光从王秀芝如见了救星激动的脸上掠过,又和何氏对视一眼,清凌凌的扔出一句话来,“官府抄家?今晚若不审个清楚明白,早晚惹来抄家之祸!”
最后四个字在寂静的夜里如炸雷一般在何氏耳边炸响。
何氏紧皱着眉头,“璟奕媳妇,如何说这样唬人的话?”
季韶九拂了拂衣袖,“时间耽搁不得,婶娘还是让开的好,至于钟璟礼有没有做一审便知。”
“若真冤枉了璟礼堂兄,韶九自来赔罪。”
说罢,不再与何氏言语纠缠,朝着护卫一摆手,护卫分列两侧如羽翼一般护着季韶九往正门方向走。
何氏在婆子的搀扶下后退两步让开了路。
钟璟荃也瞧出来一些情况,再一联想这段时日钟璟礼的确春风满面,王秀芝夫妇瞒着他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季韶九审一审也好,若是冤枉就罢了,若不是冤枉他们……他们二人做了什么胆大之事牵连到满府就真晚了。
钟璟荃站到何氏身边低声道,“弟妹应不是胡来之人,更何况是血缘亲眷,也不是去官府,您且安一安心。”
王秀芝被张婶子几个婆子强硬扶着胳膊往前走。
回头回脑朝何氏喊道,“母亲,快来救我!被她带回去就要没命了!”
张婶子从怀里抽了一条汗巾塞到王秀芝的嘴里,“秀芝夫人得罪了。”
王秀芝支支吾吾被拉走了,被拉走的还有王秀芝贴身服侍的丫鬟婆子。
浩浩荡荡一行人如过无人之境带着二人出了宅子。
钟璟荃想了想跟在身后一道来了将军府。
姜二又带着三个护卫把余桥捆了过来。
回到府里,在外院选了个没住人的院子,吕妈妈带人院里院外都掌了灯,进了花厅季韶九坐了上首。
王秀芝也不客气的坐下了,眼睛直瞄了瞄一动不动裹在被子里的钟璟礼。
钟璟荃后进来的选了个空位坐下。
季韶九指了指被团,“来几个人准备些凉水先给璟礼堂兄泼泼脸,醒醒酒。”
“若是不醒,我听说闻闻畜生的粪便,醒酒更快!”
她从刚刚就发现了钟璟礼眼皮直动,这一路都在装睡觉。
姜二应了一声是,“小的这就去办,马厩里粪便多的是。”
姜二的脚步还未踏出门槛,地上躺着的钟璟礼挣扎了闭着眼睛扶着额头坐了起来,一脸茫然的四处看,“我不是在喝酒吗?这是来哪啊?”
视线定在王秀芝的身上,发作怒气道,“我不就是晚回来一会儿,你怎么还让我睡到地上了?”
说罢起身就要门外走?
季韶九眼见着他装糊涂,挥挥手门口护卫早就准备好的一盆凉水迎头泼了他一头一脸。
八月末的天气,钟璟礼一下就被冻的打了一个哆嗦。
季韶九淡淡道,“璟礼堂兄可清醒了?今晚若说解释不清楚银钱来路,你是出不了将军府的!”
“来人,带璟礼堂兄去换身干爽的衣服,若是伤寒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