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璟礼浑身湿淋淋的,回头怒视季韶九,“弟妹,你还可知礼仪尊卑?我可是钟璟奕的兄长,就算你是将军夫人,你管的也太宽,手也伸的太长了。”
季韶九转了转桌案上的青玉茶盏,敛了脸上的笑,“看来璟礼堂兄是还没醒酒,把人带上来!”
季韶九朝姜二示意一下,“把人带上来。”
姜二心领神会,押着余桥到了花厅中间,余桥被堵着嘴,捆着手,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脸上都是恐慌之色,呜呜的望向钟璟礼直眨眼睛。
钟璟礼上半身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望了眼院子,从屋内的门口到院子门处都站着护卫。
个个横眉立目的跨立着,不怒自威,他斟酌了下,他能从这个院子竖着走出去的机会几乎没有!
一时僵立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季韶九目光落在余桥身上,“把帕子取了,说吧,那日你跟踪了木通是受了谁的吩咐?”
姜二上前取了帕子,余桥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大口的呼吸了几下空气,缓过气来,稍微迟疑了一下,回道,“回将军夫人,小的和木通并不相识,从没有跟踪过他,您问小的受了谁的吩咐?小的也不知道应该说谁啊?”
季韶九轻笑了下,“果然……不见棺材不落泪!”
掀开茶盖喝了一口,季韶九云淡风轻的招呼道,“请沈教头进来。”
沈教头在院子里大跨步进了花厅,给季韶九行了一礼,“请将军夫人吩咐!”
季韶九葱白的指尖在杯盏上跳跃了下,“护卫队里可有负责刑罚之人。”
季韶九知道府里的家将大多数都是跟随钟璟奕几任将军上过战场的,也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后代。
这么多人不能像束缚奴仆那样简单的打骂发卖来威慑,对犯了错的家将护卫府里自有一套刑罚,延续的是军中的制度。
沈教头大声回道,“自是有的。”指指院子里一个干瘦精干的中年汉子。
“那就是府里负责刑罚的厉五。”
视线在一旁的余桥身上扫了扫沉声道,“厉五原是跟着大将军在营里负责审奸细密探的好手。”
“在他手里还没有能挺过三个回合不说实话的。”
季韶九眨眨眼睛,端正的神情,“既如此,就劳烦厉五辛苦一下了。”
沈教头朝季韶九拱手致歉,“这审讯的过程避免不了血腥,就在院子里行刑吧!”
沈教头一摆手,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上前,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扭着余桥的胳膊,就往门外拖。
余桥一下子懵了,情况怎么不对呀?少夫人才问了一句话,一言不合就要给他上刑。
两个护卫抓着他胳膊的手劲儿就如同铁钳子,尽管他还有着三脚猫的功夫,在将军府的护卫面前,也如同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样,根本不够看。
路过钟璟礼的身边,余桥下意识的去抓钟璟礼的衣摆。
“主子!”
钟璟礼鼓足了气势走到花厅中间,手背在身后仰着脖子嚷嚷,“余桥是我的小厮,你私自用刑也是屈打成招。”
“明日一早我就要去衙门告你牝鸡司晨,私设刑堂!”
“像你这样狠毒的女人,一点小事就闹得整个钟府鸡犬不宁等璟奕堂弟回来,第一个就让他休了你。”
季韶九对钟璟礼的色厉内荏丝毫不生气,反而高声叫道,“沈教头请吧!”
“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什么时候带进来!”
护卫把余桥带到院子中央,院子4周都插着火把。
那精瘦的厉五绕着余桥走了两圈儿,还未开口说话余桥就跪都跪不稳了。
厉五的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深秋的寒凉大不相同,那种看人如同死物的冷气让余桥莫名的从心里哆嗦发颤。
就如同再厉害凶猛的狗遇到以杀狗为生的狗贩子,都会不由得两股战战。
是那种骨子里都惧怕的弑杀之气。
厉五转到余桥面前,半躬腰施了半礼,“得罪了!”
又回头朝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副手比划了下,“上家伙事儿!”说话时声音里带着笑。
还有是那种空闲了许久终于可以大展身手的兴奋之感!
两个护卫各自端了一个托盘,上面用黑色的布遮着,指走动间有铁器碰撞之声,不用猜,这里面是一些行刑物件儿!
余桥彻底的垮坐在了地上。
沈教头思虑周详,免得施刑时吓到少夫人,朝几个护卫做了个手势,四五个护卫展开一匹及三尺宽的帷布围了个半圈儿,挡了花厅各位主子的视线。
呼吸间,那帷布后面不知道做了什么,余桥一声惨叫惊的人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可不知为什么,余桥除了惊叫之声,竟一字一句都未曾喊出声来,未知的画面更让人胆寒。
季韶九神色淡然的继续品茗手边的茶水,红豆还特意端了一碟好克化的山药茯苓糕放在她身边。
王秀芝一旁的桌案上也放了一碟,无论如何,将军府的礼仪不能少。
季韶九朝王秀芝温和的笑了笑,“秀芝嫂子且尝一尝,刚刚扰了嫂子吃晚膳,您且先垫垫肚子,今夜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辰呢?”
王秀芝手里的帕子被扭的比麻花还要多了几股劲儿,哪里有心情吃的下去?
在瞧着季韶九顶着芙蓉面,对外面的惨叫充耳不闻,还有兴致吃糕品茶。
头一次真切的意识到,小将军夫人不好惹!抿了抿唇,“弟妹好食欲独自享受吧,我可没胃口!”
外面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让人烦躁不安。
钟璟礼在花厅焦躁的走了几步,无意义的朝着季韶九嚷嚷,“我有官职在身的,我现在就要回府,我看谁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