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二话不说就带着八格去银庄取了一万两的银票跟着来了府衙。
季韶九眼见这个小公子停下脚步,朝着堂上的陆府尹拱手道,“草民临安墨修竹,墨清江是草民嫡亲的三叔父。”
“草民带来户籍名谍自证身份,自当替堂姐改姓换名认祖归宗!”
墨修竹从袖口取出名谍,墨府的子弟自小就走南闯北与官府打交道颇多,名谍是随时都要带在身边的。
有衙役上前接过名谍给陆府尹查看,上面清楚的写了墨修竹的名姓和户籍信息。
名谍做不得假,陆府尹出声道,“你是临安墨府墨修竹?”
墨修竹躬身上前,“正是草民。”
季韶九是真的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了,还真是巧了,她和这个少年几次三番的相遇,竟然出自墨府吗?
是她的堂弟的吗?
白雯君也听了个清楚,上下的打量眼前的少年,还真的从少年身上瞧出些大伯的影子来。
瞬间就激动的落下泪来,当年她虽然嫁到墨府不久,可长嫂和善对她也是多多照应。
只看小公子的年纪应该比韶九小上几岁。
白雯君激动的是韶九的娘家有人了,娘家再不是她这个孤单单的寡母了。
白雯君眼角泛着泪花,指指墨修竹在季韶九的手心里比划道,“是墨府的人。”
季韶九眨巴下眼睛,神色只诧异了下就平静下来,前世在市井民间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
心思早就不像真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么天真柔软了,她也审视着墨修竹。
钟璟奕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和缓下来,林朗也听的惊奇,竟有这样巧合的事儿,少夫人刚刚斩断季府这门坑害他们一家的糟心娘家,真正的娘家就冒出来了?
墨修竹原地撩袍子跪下朝着白雯君恭敬地磕头,“长房七子墨修竹给三婶母请安。”
八格赶忙跪在主子身后。
白雯君上前半步,微微笑了笑伸手来搀扶墨修竹起身。
木妈妈跟在白雯君的身侧开口道,“请小公子起身吧?”
墨修竹起身拍了下膝盖,半低着头又朝着季韶九的方向施礼,“修竹见过堂姐。”
季韶九淡淡一笑,“不必多礼。”
陆府尹让衙役将名谍还了回来,“既然如此,将军夫人更换名姓的事也就不难了,退了堂,本官就让户籍衙役帮将军夫人去办。”
季韶九应下来。
认亲是件喜事,在公堂上还是不合时宜,墨修竹默默地站在白雯君身后。
陆府尹视线又转到白氏的身上,沉声道,“来人,请季夫人去女监。”
毕竟是女眷,衙役们不好上前,早有人去请了女监的牢头过来。
白氏回过神来,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那两个的女牢头紧走两步,“夫人,跟我们走吧。”
白氏毕竟是诰命夫人,没定罪之前是不需要上镣铐的。
白氏抿了抿唇盯着季显荣,季显荣上前安抚两句,“夫人且去,我回去会想办法的。”
白氏沉默不语。
一步错步步错,落到这样的境地她竟然不知该去怪谁。
哭哭啼啼会失了体面,白氏甩了甩袖子跟在她们二人身后往衙门的侧门而去。
白氏从始至终都再没有回头。
还有安妈妈几人帮着白氏助纣为虐,陆府尹直接就衙役将他们押了下去。
对他们这些下人,衙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拉着安妈妈几人就走。
安妈妈哭哭啼啼的回头来寻季韶九,“表小姐,您答应的奴婢不追究的啊,您不能说话不算山数啊!”
季韶九清淡地一笑,“我的确说过你可以戴罪立功,可没说过让你无罪释放。”
“你这么多年和我姨母做了多少坑害我母亲的事儿,你们主仆沆瀣一气,你还是想想有没有没说出来的事将功补过吧!”
衙役扯着安妈妈就下去了,免得他们叫嚷用帕子堵了他们的嘴。
季显荣尴尬地朝陆府尹拱拱手,“陆大人可还有要补充的?”
陆府尹拱手回礼,“季大人且放心,本官必定会如实禀报,择日再审!”
言外之意,这案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审的,他也爱莫能助。
正门被百姓堵得太严实了,季显荣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衙役从侧门走了。
堂上只剩下季韶九这一方的原告,陆府尹端坐上方,高声道,“此案繁琐非一日能查清,择日再判!退堂!”
衙役们拉长了声音齐齐喝道,“退堂!”
百姓们迟迟不走,高门大户之间的案子可比那些话本子好看多了。
还是衙役们推着用水火棍撵着他们,“走,走,没什么可看的了,散了,散了!”
百姓们这次慢慢地散开了,还有些胆大的人守在衙门口不远处的等着季韶九他们出来。
钟璟奕从座位上起身踱步到季韶九的面前,先朝岳母施礼,视线又落到墨修竹的身上打量,墨修竹扬着下巴挺着肩背做出一副大人样来。
不卑不亢地先给钟璟奕拱手行礼,“修竹见过将军。”
双方还没有正式地改口,墨修竹也不想让钟璟奕以为他是故意攀亲,在称呼上就用上了的官位。
钟璟奕打量半晌颔首勾唇一笑,“既然你说了是韶九的堂亲,那就……过府一叙吧。”
有了墨修竹提供的名谍,户籍官的办手续就快多了。
核对好季韶九的名姓,季韶九正式从季姓改回墨姓了。
墨韶九。
墨韶九摸着自己崭新的名谍,前世她一直生活在迷雾里,今生她才真正的有来处有归途了。
户籍官要走被钟璟奕拦了一下,他回身笑问,“钟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钟璟奕手背在身后,“我夫人的姓氏都改了,在官府留存的文书也一并改了吧。”
墨韶九闻言眨巴下眼睛,她还真的没想到这件事。
户籍官一拍额头,“还是将军想的周到。”
虽然成亲时钟璟奕不在京城,可两府的婚书来衙门登记的步骤不能少。
那上面的名姓还是季韶九,婚书就有了瑕疵。
白雯君笑看着小夫妻,男人心粗,钟璟奕能惦记此事,足见是把女儿放在心上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