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劝你不如退而让人,求得化解,安于正理,可免除意外之灾。你再看这批语:经商是:和气生财,吃亏是福。切勿追求不义之财。求名是:不利。自己尚缺乏竞争实力,应坚守纯正,隐忍自励,自强自勉,切莫逞强。依靠有地位的人的帮助,及早渡过难关。你看最后这总论:争强好胜,不安于现状,为改变命运和超越他人而奋斗。头脑聪颖,反应敏捷,有贵人相助。但缺乏持之以恒的毅力,容易露出锋芒,得罪他人,带来诉讼之灾。宜承认现实,顺其自然,知足,适可而止。接受教训,引以为戒,可功成名就。”说完,“老懒”郑重地盯着石老四,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老哥哥,不瞒你说,兄弟我得好好想想。”石老四脸上渐渐地露出凝重之色。
“那好,兄弟,我也就是依据卦辞上随便一说,事情最终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些不该说的我也说了,谁让咱们是自家兄弟呢?今天就到这儿吧,时辰也刚刚好。”拿了钱的“老懒”就又被石老四派司机送回了葫芦峪自己的家。
回到家的“老懒”把府城之行认真回想了好几遍,见没有什么纰漏,就让自己那三婚的老伴儿给自己炒了一个菜。只炒一个菜,倒一杯酒。他决定了,晚饭前应该去见一见二奶奶。二奶奶那里应该有好吃的留给他。
果不然,当“老懒”把石老四请他到府城算卦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二奶奶详细诉说了一遍后,当然中间他略去了石老四给他六十万的情结,二奶奶就很高兴。不过柱子不在,要是柱子在当场就更好了。
“这些年他“老懒”哥真是越发出息了。虽然做了算卦测字这一行,但心中却秉承着忠诚正直的原则,这就很难得。这就如医药行里那什么偏方怪药,虽不在谱,但却能治病救人。这就是好方子,这就是大功德。好!好!”奶奶真的高兴了。“他石老四应该给你酬金了吧?”奶奶深邃的眼睛里闪着慈爱的光。
“嗨嗨!硬让我给挤出了二十万。”“老懒”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讪笑着,借机掩饰着自己的谎言。
“值!他石老四要是能想清楚了,四十万都不止。他石老四只出了二十万,真是亏了你神仙了,不过你也别糟心,不够的奶奶给你补上。”他转头就吩咐秀兰给“老懒”拿二十万,然后就又安排柱子的父亲亲自到水库里抓条新鲜的鱼来好好招待“老懒”,她要亲自作陪。
这让“老懒”的腰杆顿时挺直了不少,心中那个美啊!真的无以言表。“我娘从小就叮嘱我,一定要听二奶奶的话,说只要跟着二奶奶,我就饿不着。看来我娘有些话还是靠谱的。”“老懒”急忙送上恭维。
“你“老懒”别小甜嘴哄弄我老太太开心。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心存正气,摸着自己的良心过活,老天饿不死人。”奶奶笑骂。随之满屋子里一片笑声。
酒足饭饱后的“老懒”回到家后就又暗暗后悔自己把石老四的酬金说少了,早知道二奶奶这么大方,他就直接说出一百万了。但想想自己又笑了。如果自己真说出一百万,就怕自己从二奶奶那里连一个子儿都捞不着。再说二奶奶给的仅仅是二十万吗?那是一种肯定,是一种荣耀,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认同。从今往后,有了二奶奶的这个认同,他“老懒”从此就能在葫芦峪立于不败之地了。
至于“老懒”在家数着八十万巨款怎样与老婆幸福地生活咱暂且不说,咱回头再说石老四。自从听了“老懒”的卦辞,石老四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一整天也没见外人,反正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早就很少有人来了。想想“老懒”对自己以往生意的判定,石老四自己也觉得“老懒”判得准,可一想起卦辞中要他先让一步,与南山和平共处息事宁人,他心中又实在不甘。大宝的事先不说,光是他爹的死这件事,他就咽不下心头这口气。可就算他“老懒”从来就跟二奶奶家走得近,对“老懒”的说辞有怀疑,但这个天水讼的卦是他自己摇出来的,不是他“老懒”事先做好的局啊!难道这真是天意?想破脑袋的石老四最终也没有拿定主意。既然想不明白就暂时先不去想,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了再说。他决定先把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处理了。
石老四要处理房产公司的事情,柱子是第二天晚上回家后奶奶给他说的。奶奶说“老懒”又办了一件聪明的事儿。
木命的石老四只要沾到金属的边,事情就不会顺利。“老懒”的判断还真是准。石老四想处理房产公司,最主要的是要先处理掉积压在手中的那一大批建筑钢材。而他手中的那一大批锈迹斑斑的建筑钢材实在是难以处理。价格比新的建材便宜少了都没人搭理,便宜多了自己又肉疼,这真真能把人愁死。经过多次碰壁最后万般无奈,石老四只好再次来找柱子。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石老四到柱子的办公室后很是低调。
“兄弟,真是对不住啊,大宝他个猪脑子的抽疯犯浑,没把小妹给吓着吧?”一上来,石老四就对柱子不住地抱拳作揖赔礼道歉。
“没事。她还以为她大宝哥跟她玩游戏呐。”柱子轻描淡写地应付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徒增两家人间的不快。
“没事就好。我回来后听说了学校的事,本打算第一时间去看看小妹的,但兄弟你也知道,我爹刚过世,出门不吉利,所以就没敢到南山去给二奶奶添麻烦。”
“大爷的过世也是当时在学校里把大爷给惊着了。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折腾。唉!事情原本不该这样的,都是我们做小辈的瞎胡闹,到头来还得让老辈人替我们受罪,真是罪孽啊!”柱子一声长叹。
“唉!都是我们家子孙不肖啊!家门不幸,出了大宝这样的孽子,我真是没脸见咱葫芦峪的乡亲父老啊!”石老四难得地忏悔着,眼中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四哥你不要太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柱子也长舒一口气,似乎想尽力吐出心中的郁闷。毕竟,这件事,对谁都没有好处。都是葫芦峪的自家兄弟,一笔写不出俩“石”字,自己人窝里斗,再横,踢蹬的也是自己的窝,损害的也是葫芦峪的名声。
“还是兄弟你大人有大量,换作是我,就是枪毙了大宝这个混蛋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他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今天兄弟你能说出‘过去了’这仨字,我是真心感激你啊!我今天来,也就是想跟兄弟表达我的歉意,你这是让我有了意外的惊喜啊!”石老四再次深表感谢。
“四哥的心意我领了,事情到此为止,一切都过去了,四哥你请放宽心。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留四哥吃饭了,我还有个事情急着去处理。”柱子还真不是在敷衍石老四,集团公司刚刚拿下一个大工程,前期的许多准备工作都还没有开始,有那么多的事情都要等着他这个老总最后拍板。
“我知道兄弟你忙,我不敢多耽误你的工夫,只是我有个小事情顺便告诉你一声。我的公司要关张了,有些建筑钢材要处理,如果你能用得上,先照顾照顾老哥我。现在全公司上下已经揭不开锅了,那么多员工还等着我给结账散伙呐。临了临了,我不能再坑跟了我这么多年的手下这些养家糊口的工资吧?”石老四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什么?关张?四哥你这是又唱的哪一出啊?”柱子惊叹。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石老四的底细。
“唉!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总之,你要能用得上建筑钢材,就请先从我这里弄吧,价格我一定给你最便宜,自家兄弟,我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不是。”石老四一谈到生意,还是嘴硬。
“既然你摊上了这么大个事,我那些什么事情都可以再往后放一放。四哥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实在有困难不行就先从我这里再挪点儿,关张这事可不是儿戏。”柱子还是表示了关心。
“我先谢谢兄弟了,这么些年来,就没少麻烦兄弟。真是不必了,我也最终决定了,这行还真不适合我。想想当初,要是早听了兄弟你的忠告我也不至于有今天的难堪。唉!真是悔不当初啊!不提了不提了,兄弟你去忙你的,只是给老哥留个心就行了。”垂头丧气的石老四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别呀四哥!你真决定了?”
“决定了!”石老四咬着牙。
“那四哥你既然都想好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了。这样吧,你手中的钢材全部给我,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自家兄弟,不要不好意思。价格上四哥你说个数。”柱子清楚石老四的底细,也不想过分为难他。
“你能都要了,那就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至于价格嘛,按现在最低的市价我再给你打八折。兄弟你就抬抬手,不能让老哥连裤衩也不剩。”石老四一脸哀求。他知道现在柱子是他的唯一希望,如果柱子真狠得下心来就是不要他的货,那他那批建筑钢材还真有可能就烂在手里。因为眼前的市场行情就摆在那里,整个建筑钢材市场产能过剩,国家正在大力限产去库存。现如今,他石老四没有讲价的资本。
“那行。不过四哥你得容我一段时间,现在我手头有些紧,你那么大一批建材,我得慢慢消化。”柱子在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其实,柱子也是从奶奶那里听说了“老懒”对两家关系的劝解,退一步海阔天空,对双方都有好处。于是,柱子就想自己先主动退让一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既然是生意,咱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最好你给我个期限。”石老四再次让步。
“最多一年!一年内我怎么着也得给你结清了。”柱子最终给了石老四一个定心丸。
“这样吧兄弟,你先付我一半,我好先给员工把工资结了,剩下的一半年底再说。我现在也真是没辙了,不然我完全可以等你工程结束了再结账。”石老四现在手头紧张,他还盘算着用这笔钱好进行水产养殖的前期投资。
“好吧!但你那里的钢材如果太多,我最多只能先给你一个亿。”柱子因心中有数,早就默算好了手中的砝码。
“难怪兄弟你的公司能经营得这样风生水起,真是神仙也算不过你。你这一把,就把我的三分之二的家底子都压在你这里了。好吧,你能都接了我的盘,我也不担心这一时,但一年后你可不能再为难老哥我,现如今我这破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石老四最终答应了下来。
柱子见石老四也不再斤斤计较,也就答应了下来。最终双方签订了买卖合同,柱子全盘接收了石老四囤积的那批想发财的建筑钢材。
有了柱子接盘自己的建筑钢材,剩下其他的东西就都好处理了。如今的房产也正贵着,地皮也很值钱。虽然他石老四铺排房地产开发的摊子有些捉襟见肘,但如果手中只攥着现金,还是很有一些质感的。经过一番清仓大处理,最终石老四彻底离开了房地产市场。
这一次,让他石老四的财产又打了个对折还不止。一番操作下来,他从火山岩理疗器材市场上骗来的钱剩下还不到三分之一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无德的人靠歪门邪道骗来的钱,最终都会凭“实力”再还回去,这就是天道有轮回,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