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地区有很丰富的硅石、石灰石等资源,主要的产业也以相关产品的生产加工为主。靠山吃山嘛,没什么意外的,全国都一样。就是过于无序了,还有那些企业其实说是作坊更准确。
调研过程中班行远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明白这是发展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阵痛,但是亲眼见到还是有些大开眼界。
封剑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想到居然能差成这样。”
“我想到了情况会很恶劣,但是也多少有也出乎预料。嗯,这也完全不是单个地方的问题,估计全国范围内都是这个德性。这事儿没办法细究。我当然可以说句依法查处,被处罚,被问责,但是局面能改变吗?”
“我的意见传达到了下面,第一要务就是先找出背锅的人,免得引火烧身。在他们看来,处理了人就是把事情交代过去了。至于行业的提升,能有一个方案就不错了,实际效果会怎样,想都不要想。”
“而且你也看到了,每个小厂几乎都是一家一户的在经营,这算是他们的生计了。我说句话很容易,可是到了他们这里,可能就是一个家庭赖以生存的路被断了。我手里掌握的东西非常好用,但是就是因为太好用了所以要用的谨慎,一句话就能影响很多人的生活。”
“全行业都是这种情况。你信不信我的批示下来最多就是在这个地方开展治理,其他的地方就跟没有这种事情一样。”
随后又找一些城乡居民了解了冬季取暖的事情。
晚上在一家旅店睡了一晚上,班行远和封剑锋依旧吃其他工作人员带回来的外卖。第二天去东部区县,原本只是看气方面的,哪知道看到了好些个皮革厂,一言难尽。
“照片都拍下来了吗?”班行远问封剑锋。
“带着暗拍设备呢,都记录下来了。这个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这已经不是超标排放了,都是污染了。和那个私挖滥采的合并,由中书挂牌督办……我算是想明白了,什么保护伞,太客气了,明明是合作开发。这个挣的是黑心钱,必须严肃处理。这些老板话里的意思你都听明白了,明里暗里是有靠山,让老贾试一试看能不能套出几个人来。”
“‘水至清则无鱼’手里握着东西挣些钱也是难免,也没办法消除。可是这样就有些太没有人性了,这可是重金属啊,要修复的话可太难了。”
封剑锋点了点头,把事情记下来。
快中午的时候班行远对封剑锋说:“通知家里发通知,生态环境部门,以及直隶、石门的相关人员傍晚的时候到最后一家钢厂开座谈会……石门这里通知到县的两个主官,以及县生态环境部门的负责人。先别透露我在,也别第一时间通知在哪里开,不然的话下午在钢厂就看不到东西了。等看的差不多了再通知具体地点。”
中午随便吃了口饭,稍作休息就去了那个钢厂。老贾打着钢铁出口商的名义进了车间查看。还别说,老贾做为特殊出身的,唬人的本领没得说,真是装人像人、装鬼像鬼。封剑锋也确实给他弄了一个出口商的身份,禁得起问。
临近傍晚,该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班行远对封剑锋说:“通知他们过来吧。”封剑锋给家里去了电话让他们通知座谈会的地点。
放下电话,封剑锋对陪同的钢厂负责人说:“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一下。我们需要借用一个大一些的会议室开一个座谈会,还请你安排一下。”
看到这位负责人有些为难,封剑锋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还有这次调研的有关函件。正打算要核验呢,班行远摘掉了眼镜和帽子。已经不需要再去核实那些证件的真伪了,班行远这张脸是别人假扮不了的。赶紧通知人准备会议室,又带着赶往会议室。
看到这位神情不安的样子,班行远笑着说:“放松些,这次只是下来了解一些情况,不会有额外的情况。你该打电话报告就报告吧。准备一个小会议室,我和你们公司的管理层有些事情需要交流一下。”
赶紧作了安排。班行远和封剑锋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和钢厂的领导层交流一些事情,只要是退城搬迁的,市区这么大的重企业,肯定是不合适的。
正在交流呢,一位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平章事、封秘,人都到齐了。”
班行远对封剑锋说:“你先过去,我和企业的人最后说几句话。”
封剑锋起身去了大会议室。会议室的人见到封剑锋大多数都充满疑惑,不怎么认识。但是生态环境以及直隶的布政副使可是知道这位是班行远的贴身大秘,不禁有些头疼,班行远的做事风格太不一样了。
班行远说完两句话就进了大会议室,示意慌乱站起来的众人坐好,又和两个部门的副主管和冀道的布政副使见了面后座谈会正式开始。
“非常抱歉临时通知各位到这里开这么一个座谈会,可能不少人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在此向大家说一声抱歉。去年持续一个冬天的雾霾大家都看到了,有很多段子,像什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在京城街头牵着你的手,却看不见你的脸’等等,有很多。2011年冬2012春,我每天的长跑训练都从室外转到了室内。”
“期盼是非常强烈的,也确实到了不得不行动的时候。这两天受委托,我在下面转了两天,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怎么说呢,情况很不乐观,但是也不出意外,系统性的问题、发展过程中的特殊阶段,存在这些问题是难免的。”
“的确存在普遍的缺位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但是这不是监管部门一家的锅,各级各部门你们在这方面投入了多少的精力,又做了多少妥协或者说是纵容,心里清楚。我呢无意追责问责,因为追责问责走来走去就成了推出来的几个人背锅。该怎么干、做什么你们都比我清楚,心里面有数就好了。”
“道、府两级也不要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到,更准确说是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就追究下面的责任。纵观历史,他们的工作是最难办的,责任最终,权力最小。你们要处理的话无非是想和给我一个交待,最终板子还是打在那些人人身上,真正该担责的人反而全身而去。谁也别多此一举。”
班行远的话让基层监管部门的人松了一口气,道、府两级则犯起了愁。班行远说的是不追责问责,但是真的就什么也不做了?真的是按照班行远的话做,到时候就该别人找他们要账了。
班行远也非常清楚肯定要有人被处分,这种事情的惯例就是下面背锅,他是在提醒,别拿以前的那套糊弄我。搞得就像所有责任都是下面的一样,其他人都尽职尽责跟小白花一样。开什么玩笑。
“关于怎么治理,你们都很清楚,我也不指手画脚了。我有些想法想和大家交流一下。”
“第一个就是,你们有大气环境方面的历史资料、基础资料吗?你们清楚在最理想的情况下空气质量能好到什么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