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被周凛牵着离开了秦诗瑶的病房。
VIp病区,走廊里甚是安静,只听到苏窈和周凛两个人的脚步声。
苏窈有些气性地甩开周凛的手,加快脚步往前走。
周凛无奈笑了笑,对于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他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声好气地上前娇哄着。
“走那么快?生气了?”周凛长腿迈开,两三步便追上了苏窈。
他揽住她的肩膀,微微低头,一边同她一起往前走一边在她耳边说道。
苏窈不同他讲话,再一次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
“宝贝儿,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就说不要来,是你非要我陪你来。这回不高兴了,还得拿我撒气买单!”周凛哭笑不得,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去。
小两口闹别扭,一个娇一个哄,在旁人眼里就是恩爱不移的小情趣。
秦玉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了周凛娇哄苏窈的一幕。
三个人,面对面走来。
直到走近,周凛才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秦玉。
秦玉,人如其名,玉身长立,一头青丝由一支发簪低低绾在脑后,身上着一袭青绿色斜襟盘扣长裙,手上拎着一只与长袍风格搭配的手提小包。整个人,从穿着到气质处处透着古典美人的美丽与优雅。
苏窈自然认得她,秦诗瑶是新一代“舞蹈皇后”,而秦玉则是上一代至今仍然冠绝风华的“舞蹈皇后”。
她有自己的团队,也有学生,至今为止还会亲自登台演出。
虽然年过“知命”, 依旧也可以在台上惊艳四座。
上个世纪末,舞蹈界素有北肖何南秦玉的江湖称号。
年轻时,肖何秦玉都是风华绝代的舞者。
只是,之后的发展,秦玉更偏重于台前表演,而肖何则更侧重于幕后创作。
两位老师都是苏窈心中崇拜的前辈,舞蹈求学生涯中,苏窈也曾模仿和学习过两位老师的舞蹈。
从前,苏窈还在舞台的时候,在一些赛事上也见过秦玉的,但是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而今日,竟在这里遇到了偶像!
苏窈意外又惊讶。
“秦老师!”她几乎脱口而出,眼中闪耀着光。
秦玉并不认识,或者说并不记得苏窈,何况她隐退了五年之久。
只是见苏窈笑脸相迎、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她还是礼貌地点头回应了一下。
秦玉站姿笔直,双手优雅地叠合在身前。
目光很快扫过苏窈,落在了周凛身上。
“秦姑姑。”周凛早已松开了苏窈。
他站姿笔直英挺,毕恭毕敬地与秦玉打招呼。
“阿凛,好久不见。”秦玉扯了扯唇角,声音温柔,软软的很好听。
只是那张韵味十足的脸上依旧表情淡淡,清高又疏离。
“好久不见!”
“来看诗瑶的?”秦玉又问。
“嗯。”周凛沉声应道。
而后,他绅士地揽住苏窈的肩膀,侧头对苏窈介绍:“窈窈,秦玉老师是我的干姑姑。也是诗瑶的母亲。”
苏窈有些惊讶地瞠大美眸。
秦玉是秦诗瑶的母亲?这件事情她确实不知,不过这会她已经反应过来——
都姓秦,都擅长跳舞,还长得有几分相似。
也难怪,秦玉老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苏窈心里莫名拧了一下。
“秦老师。方才我冒失了!”见秦玉态度淡淡,苏窈抱歉道。
艺术家么总归有点自己的脾气的,苏窈并没有特别介意。
“秦姑姑,这是苏窈,我的未婚妻!”周凛又大方地向秦玉介绍苏窈。
可是秦玉没有再多看苏窈一眼,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态度淡淡,对周凛说:“时间不早了, 我去看看诗瑶。你们回去路上开车小心。”
她微微低了一下头,合在身前的手松开,自然垂在身侧,一手提着手提包一手拍了拍周凛的手臂,优雅与他擦肩而过。
周凛眉头锁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松开。
暗自吸了一口气,他立马变成了轻松幽默的表情,“人都走远了还看?!能有你老公好看么?!”他调戏苏窈。
勾着她的肩膀带她离开。
苏窈转过头来,目光恰好与周凛笑意的目光相撞。
“那不一样!”苏窈并没有真的生周凛的气,只是听秦诗瑶说了那么多,只是有些嫉妒他和她的曾经。
到底有什么样的刻骨铭心,让秦诗瑶到现在都难以释怀。
想想自己跟沈听言,不过分手数月,好似她已经回忆不起来,和那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有过什么特别的记忆了……
她看着周凛的侧颜微微出神。
“怎么不一样了?”周凛牵着她的手走进了电梯。
苏窈看着电梯壁镜里的男人,他也暇媚地看着她。
她忽然低头轻笑一声。
她转头,他俯身,软软的唇瓣紧紧贴在了一起。
这种默契,也是真的绝了。
他张嘴贪心地啃了她一下,然后松开,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压在怀里。
后来,苏窈一直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就爱上了周凛了的?
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在他之后,她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相貌姿态品性都长在她心巴上的男人。
亦或是早在少年时受助于他的芳心暗许?
还是在一团乱麻生活中他雪中送炭的惺惺相惜?
……
夜色笼罩,月色如水。
冬日的风从漆黑的海上吹来,空气寒凉料峭。
城市霓虹闪烁,灯光灿烂,成熟的街区热闹又繁华……
蓝灰色的法拉利驶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顺着出口的方向汇入了夜晚繁忙的车流之中。
周凛开着车,苏窈坐在副驾座上。
投靠在车窗上,看着玻璃上他的影子,也看着窗外的不断变幻的街景出神。
车内打着暖气,播放着电台音乐。
苏窈的脑海中无来由地又重演着秦诗瑶的那些话。
“凛哥……”苏窈忽而转头望向周凛。
“嗯?”周凛低声应了一声。
恰好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他点了刹车,在斑马线前停下了车。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主动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想说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