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败退时的景象很好的诠释了兵败如山倒是怎么样的一副情景。
成千上万的人拼命的朝着后方奔跑,他们拥挤他们推搡,他们相互咒骂,甚至有人拿起了兵器,对着旁边的同伴拼命的砍杀,为的就是想要抢出一条活路。
面对这么一副景象,即便是最高明的统帅也只能表示无力回天。
高迎祥败退了、罗汝才败退了,马回回自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比起高迎祥和罗汝才,马回回的表现却好了许多,马回回将自己的兵马分成了五个部分,他带着自己的心腹亲自督战,让这些兵马轮番进行抵抗,最后他的人马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崩溃,大部分人都平安的回到了孟津城下,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不过马回回的运气也到此为止了,当他抵达孟津城下的时候遇到了严狄的步卒,面对投石机连续不断的攻击,马回回终于也步了罗汝才和高迎祥的后尘。
孟津城下杀生震天,曹迎矛指挥着骑兵轮番来回冲击,将流寇的兵马不断分割成互不相连的碎块,而严狄指挥的步卒,则像一个黑洞般将这些碎块吞噬。
战场上到处都享受着流寇的哀嚎声和求饶声,许多来不及逃走的流寇则是跪在了地上,高高举起双手大声求饶,也有的流寇则是躺在地上装死,试图蒙混过关。
面对着混乱的战场,严狄只能下令部队放缓攻击速度,一边接受俘虏,一边缓慢推进,等到他指挥着部队推进到梦境城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而这个时候高云翔等人也已经撤回了孟津城,紧闭城门当起了缩头乌龟。
高迎祥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明军骑兵纵横驰骋,将义军杀得溃不成军,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身后的李志成脸色也很不好看,李过的眼眶里包含着泪水问道,“叔父,咱们就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弟兄们被明军屠戮吗?”
“那你有什么办法?”李自成压低了声音,“适才的大战你也不是没看到,咱们的人根本就不是江宁军的对手,近十万大军呢,一番冲击之下,全军崩溃,只回来了三四万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到这里李自成打量了一下周围,看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叔侄两人,又说道,“还好咱们撤退得早,没有遭到什么损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还想怎样?”
李过转念一想,发现自家叔父说的确实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李自成将李过拉到一旁一个寂静的角落,低声道,“此番战败也未必全是坏事,说不定咱们叔侄俩出头的日子就要到了。”
李过闻言眼前就是一亮,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流寇当中向来以实力为尊,罗汝才、马回回以及贺锦等人先前为什么能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强大吗?
前些日子自己和叔父虽然拉起了一支人马,名义上也算一个头领,但跟罗汝才、马回回他们比起来实力还差得太远,在聚义厅开会的时候,人家连正眼都没看自己和叔父一眼,做决定的时候,更加没有询问他们叔侄的意见。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叔侄俩人兵马太少的缘故吗?虽然自己数值也拉起了一只两千多人的兵马,但在贺锦、罗汝才、马回回这些人的眼里自己这点实力根本就不叫个事,随手就能灭了。
但现在却不同,经过这番大败之后,大家的实力下降得非常严重,就象贺锦,他会下原本有七千多兵马,但现在能有两千来人就不错了,罗汝才也差不多,原本的一万多人马也只跑回来了五千多人。
高迎祥和马回回则好些,虽然也有泽损,但高迎祥的实力原本就是最强的,现在他麾下也还剩一万多人马,马回回则是凭借着他的实力撤回了大部分的兵马。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李自成和李过叔侄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希望自己的队伍打败仗,不过这也证明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还真是直指人的本性啊。
虽然高迎祥等人已经逃进了城里,但城外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才宣告结束。
严狄指挥着五千步卒和五千骑兵共一万人马将城外的流寇仔细的清扫了一边后这才在距离城外两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开始清点战果。
这一仗,严狄共歼灭了八千六百多流寇,俘虏了四万八千多人,可谓取得了一个大胜利,但身为主将的严狄不但没有兴奋之意,反而是一脸的愁容,原因无他,他们的粮草不够用了。
“军需官,咱们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将军,由于咱们是急行军,只携带了五日的口粮,这几日吃了一部分,剩下的口粮还够咱们吃两天。原本这些口粮支撑到国公爷他们到来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今咱们俘虏了那么多的流寇,粮草可就不够用了。”
严狄的眉头皱了起来,表面上看他们这一仗俘虏了近五万流寇,取得了一个辉煌的胜利。但这五万流寇里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青壮年充其量只占了不到两成。
而且最要命的是别看这些俘虏大部分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可他们的饭量却一点也不比青壮年少,一顿饭下来每人吃掉一斤粮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多张嘴,严狄他们就是把所有的口粮分给他们也不够俘虏们吃一顿的,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如果这些俘虏是关外的鞑子或是红毛鬼子,严狄也不会如此为难,少吃几顿也饿不死,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饿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也不会有半点心疼。
可现在不同,如今他们可是在国内作战,这些俘虏也全都是大明的子民,而且大部分还是老弱妇孺,若是任凭他们饿死的话不要说他的良心过不去,若是消息传到朝廷,那些御史言官们的口水都能把他淹了。
军需官的脸都快皱起来了,“将军,国公爷最早也得后日才能赶到,可咱们携带的粮草根本太少,即便是省着吃恐怕也只够吃一顿的,您说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