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庞大的子嗣群体当中,像他这种渐渐变得平凡无奇、毫无出彩之处的儿子,恐怕早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吧。
许武听了这番话,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去意已决,那就今日速速离去吧。”
许山闻此一言,立刻站起身来,神情庄重而严肃地向许武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坚定如铁地道。
“父亲大人,请放心,孩儿在此立誓,此次出行定当全力以赴,绝不会让您失望。”
许武眼中隐隐泛起泪光,他不敢再多看一眼自己这个即将远行的儿子,生怕控制不住情绪,于是赶忙转过身去,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许山见状,再次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离开了此地,踏上了属于他的未知征程。
离开了山原堡之后,与许书成功会师,两人一同迈上了全新的征途。
一路行来,所经之处景象各异,但总体而言,除了那位于边关的区域尚且算得上安稳有序外,其余各地皆是一片狼藉不堪,仿佛正置身于王朝末年的乱世之中。
若说得更为确切一些,倘若此地并非那个将伟力归于个人自身的奇异世界,恐怕早已遍地都是揭竿而起的义军了。
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用来形容眼前所见,都显得太过轻微和含蓄。
当他途经一处素有“塞外江南”之称的地方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之感。
明明今年乃是风调雨顺的丰收之年,可此处竟然出现了大量卖儿鬻女之事。
然而,这还远非最为可怖的情形,真正令人胆寒的是,即便在如此丰年之下,那些依靠自己辛勤耕耘土地为生的自耕农们,竟仍需向他人借粮以维持生计。
这里尚属相对富庶之所,至于那些本就贫瘠荒凉的地域,则已然到了人们不得不以泥土充饥果腹的悲惨地步。
但凡遭受哪怕只是稍小规模的自然灾害侵袭,便会立刻引发易子相食这般惨绝人寰之事。
而一旦面临重大灾害,百姓们非但不思奋起反抗,反而会排起长队选择轻生自尽。
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慨叹:一潭死水。
亦或者可以说,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的民众皆如大户人家豢养的牲畜一般,生死荣辱全然操之于他人之手。
目睹这一幕幕人间惨剧,他的内心愈发坚定了最初的信念与想法。
一路行来,直至临近神都周边地带时,情况方才稍稍有所好转。
然而,也仅仅只是好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这里的百姓仍旧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艰难地维持着生计。
他们终日为温饱而奔波操劳,生活的困苦与艰辛未曾有丝毫减轻。
待到终于踏入神都之内,眼前所见景象骤然变得繁华热闹起来。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般繁华却与普通百姓毫无关联,它全然依赖那些权贵们的权势和财富得以支撑维系。
在这样的国度里,如果个人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倚仗,恐怕早已被各方势力瓜分拆解,碎成无数残片了吧?
如此对比之下,反倒是那些生活在平凡普通世界中的寻常百姓更为幸福一些。
毕竟,虽然他们的日子或许平淡无奇,但至少无需时刻担忧自身安危,亦不必承受那来自权贵阶层的重重压迫。
呃,更准确来说,是有反抗机会。
经过一番寻觅打听之后,最终来到了位于神都中心区域的朱雀大街。
在这里,终于找到了声名远扬的许府所在之处。
许家之奢华程度简直超乎想象,单就其一座府邸而言,便已占据了整条朱雀大街足足三分之二的面积。
粗略估算下来,这座府邸占地面积怕是不下上千亩之多。
要知道,此地可是处于神都最为核心的地段啊,能够在此拥有如此广袤的土地并建造起这般宏伟壮丽的宅邸,足见许家在当地的势力是何等的强横霸道。
许家大门之外,宽阔的道路两旁密密麻麻地停放着数不清的豪华马车,这些马车一辆挨着一辆,仿佛一条长长的彩带延伸至远方。
每辆马车上都装饰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彰显出其主人的尊贵身份和雄厚财力。
而那些车夫们则恭敬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被召见的那一刻到来。
远远望去,这场景真可谓是门庭若市、门客如云,让人不禁感叹许家的权势和影响力之大。
这若是真要排队等待,那究竟还要等多久?
简直难以想象?
让他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去排队,实在是太过丢脸和羞耻了,无论如何都必须想出个法子才行。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后,却依然没能找到任何有效的解决途径。
虽说他出身于许家,但他的父亲早已离家出走,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不再被视为真正的许家人。
再论及武力方面,许家明面上就有着三位圣者坐镇,而暗地里到底还潜藏着多么强大的实力更是无从知晓。
如此看来,似乎也只能乖乖地去排队等候了。
想到此处,他便下意识地朝着队伍的末尾迈步而去。
然而,仅仅只走了几步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自己已然不顾脸面了,那为何不再更进一步呢?
正所谓“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不够”,一念至此,他的心猛地一横,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向大门前方,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刚刚跪下没多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迅速转过身向后望去,一眼便瞧见了正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的许书。
紧接着,只见许书咬了咬牙,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紧跟着也屈膝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许山赶忙开口说道。
“许副帅,您并非我们许家之人呐,您完全不必下跪。”
许书停下脚步后,如释重负般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稍作停顿之后,他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军主,我如此真的妥当吗?”
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疑虑。
许山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应道。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您可别忘了,您如今已是神丹境巅峰的武者,距离突破至那令人向往的世界境也仅有一步之遥,举手投足间都应当展现出非凡的气度与威严来,不要自降身份。
我下跪没有什么,反正是跪长辈。”
许书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随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原本微微弯曲的腰板,稳稳当当地在许山身后站立着。
然而不知为何,许山却始终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许书,心中暗自嘀咕:这场景怎么越看越怪异?
就好似那即将被斩首示众的犯人一般,而许书反倒更像是手握利刃的刽子手。
许山本有心让许书离自己远一些,以免这种奇怪的氛围继续蔓延。
但话到嘴边时,他又迟疑了起来,最后还是选择将那些话语咽回肚子里,并未真正说出口。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匆匆忙忙地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还未靠近,那家丁便扯起嗓子高声呼喝道。
“你们在此处有何冤屈?
要告状赶紧去衙门,别杵在这儿阻塞道路,快快走开。”
许山跪在那巍峨的大门前,身形笔直如松,脸上毫无表情,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运足中气,大声地呼喊起来。
“不肖子孙、许山,今日特来此地认祖归宗,烦请小哥通传一声。”
这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响彻云霄,震得周围的树叶都沙沙作响。
门内似乎有了一些动静,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许山并没有气馁,他再次提高音量,继续喊道。
“我乃许氏一脉流落在外多年的后人,如今历经千辛万苦寻到此地,只为回归家族,认祖归宗,请小哥务必前去禀报。”
他的喊声在空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终于,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年轻的小厮从里面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山后,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可有什么凭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许山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年轻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迟疑,但最终还是张开了口。
“在下……乃是出自军圣许木一脉。
我的爷爷,正是那威名赫赫、战功彪炳的军圣许木,而我的父亲,则名为许武。”
听闻此言,那个年轻人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就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
然而,这种惊讶仅仅持续了片刻,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一个短暂的错觉。
年轻人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疑惑地说道。
“三爷爷一脉的人……我倒是有所耳闻,可为何从未听说过有个叫做许武的儿子?
这实在是令我有些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