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生产车间里面忙忙碌碌的女工,轻咳一声,把牛翠莲喊了出来。
牛翠莲原本还在心不在焉的检查别人返工的布料,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了一跳。
扭头看到是同车间的小组长,不由得皱起眉头:“有啥事?”
“李主任喊你!”另一个妇女朝着李主任站着的地方努努嘴。
示意她往外面看,牛翠莲气的心里直骂娘!
这李伟光咋一直阴魂不散的!
手里摔摔打打,嘴里骂骂咧咧的往外走去。
几个主任和厂长都盯着李伟光的动作,看到他把牛翠莲叫出来,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纺织厂厂长忍不住称赞:“你们也学着点儿,人家李主任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丝毫不慌不乱,还去解决生产上的事情!”
对于李伟光和牛翠莲之间的龌龊事,他们想都不敢想。
毕竟别看牛翠莲平时干活不积极,但是人家老公毕竟是钢铁厂的厂长。
这个年代,钢铁厂,机械厂,那可都是国家重中之重的国营厂子。
福利待遇啥的,可是比他们都好太多了。
牛翠莲除非是眼瞎了,才会和李伟光搞到一起。
至少在大家伙儿的眼里是这样子的!
李伟光坐在办公桌前,看到牛翠莲进来,示意她把门关上。
牛翠莲面色很是不好看,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什么事?”
李伟光倒也不和她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之前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钱全都被那个兔崽子要走了。
我们家老白按着我的头给的,我还能不给?”
牛翠莲说起这件事就心头恼怒!
李伟光双眼一瞪:“那你那天还买了那么多东西。
一个毛头小子还能把你拿捏了?”
说实在话,李伟光还是有些不相信牛翠莲。
那天她拎着的大包小包,他可都看到了,这个女人不会是不想和自己分钱,故意这么说的吧?
“翠莲,有些话,我不想说的这么直白。
我们俩也这么多年了,我这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仅是厂子里对我进行调查。
就连革委会的人都下来了,你想一下,我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你以后该怎么办?”
眼见着牛翠莲要和他撇清楚关系,李伟光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威胁。
牛翠莲胸口起伏不定,哼哧哼哧的直喘粗气。
她没想到李伟光竟然这么的不要脸。
强压下去自己心中的不安,面上扯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伟光,你也说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性子吗?
我如果真的有,还能不给你?
现如今真的是没拿到手里,白清竹把那个外甥看的比亲生儿子还重。
我这心里的苦,你还不知道嘛?”
牛翠莲原本就是想要卖几句惨,可是说着说着,真的伤心起来。
眼尾泛红,委屈的坐在那里直抽噎。
李伟光眼看着来硬的不行,于是软下声音,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道:“翠莲,我当然知道。
可是现如今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上头说,只要我把那个女职工安抚住,就不会追究我这个事情。
到时候我还是有权风光的主任。
等一洲结婚了,你不想和白清竹过了,咱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听李伟光这么说,牛翠莲心中也泛起些许涟漪。
这么多年,她和李伟光两个人,也不仅仅是寂寞。
在她受到白清竹的冷暴力时,是李伟光给了她温暖。
自己确实也是快乐的,如果真的能够.......
“需要多少钱解决?”
李伟光听到牛翠莲松口,当下大喜。
女人果然都是要靠哄的!
“现在一个纺织厂的车间工人,五百多块钱。
我这里能拿出两百,你想办法给我弄三百。
你知道的,最近厂子里盯我盯得比较紧。所以这件事就要交给你去办了。”
牛翠莲抚了抚自己耳边的碎发,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伟光。
三百块钱,她还是掏的起的。
当天晚上牛翠莲回到家的时候,翻箱倒柜得找铁盒子。
当数清楚铁盒子里面剩的钱时,她眼里透露着不舍。
白清竹进屋的时候,看到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冷声问道:“怎么了?”
牛翠莲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连忙把铁盒子藏到被子下面。
“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白清竹微微点头,把一床被子抱走,毫不留恋的往书房里面走去。
牛翠莲看着的背影,攥紧了手里的钱。
这都是你白清竹逼我的!这么多年,她也过够了。
第二天一早,牛翠莲早早的请了假,拿着钱往李主任给的地址走去。
周时逸的目光落在她远去的背影上面。
唇角勾起,伸手拍了一下正在那里喝红薯粥的白一洲。
“走,你不是说要去同学家里吗?带我一个呗!”
白一洲翻了个白眼,虽然说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他对周时逸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儿。
但是他那些同学,周时逸又不认识,去了不觉得尴尬吗?
“小洲,反正逸儿在家里也闲着没事,你带他多去认识几个人,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秦云笑着开口,她也想着让周时逸多认识一些人,好好散散心。
白一洲无奈只能答应。
周时逸喝完碗里的粥,踢了踢白一洲的凳子,示意他快点儿。
白一洲:到底是我同学,还是你同学?
等到白一洲带着周时逸来到风扇厂家属院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好几个同学。
看着他们急吼吼往楼上跑的模样,白一洲有些好奇。
“这一个二个的干啥去?跑那么快干嘛?”
周时逸扯了他一把:“走,我们也去看看!”
白一洲差点儿被他扯的一个趔趄,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五楼,十来个男男女女都围在楼梯间。
竖长了耳朵听动静。
一户人家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一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现在给我一个名额有什么用?我已经报名了下乡,为什么要占用我的名额啊,你们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