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替,花园里的花开的红红烈烈,青灰色四合院,古朴、宁静。
叶柔枕着江辰胳膊,要睡不睡,迷迷糊糊。
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遮住雪白莹润的皮肤,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在眼下遮出一片阴影。
雪白手臂搭在男人腹部,似是被男人过高的体温烫到,手臂染上粉,更加诱人。
江辰半抱着她,麦色大手一下下顺着她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
她在安抚下,睫毛震颤,呼吸慢慢平顺。
江辰亲亲怀里软成一团,雪白的像是小兔子的女人,“我给你学校请假,带你出去玩。”
“不行。”叶柔坚持原则道:“我要去上课,而且……”
江辰“啧”了一声,“而且什么,上课重要还是我重要?”
“嗯——”叶柔认真想了一番后道:“学我只能上四年,但我们俩以后时间长着呢,不在于这一时。”
江辰伸手捏住她的脸,没用力,但她皮肤太嫩,还是红了。
她长得本就美艳,眼睛水汪汪,脸上的红印为她平添几分好气色,格外娇艳,美的惑人。
愈发像是修炼成人形的小妖精了。
“小骗子,就会哄我。”
他手指头太糙,摸在脸上,只比用砂纸摸脸好一点。
叶柔拍开他的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辰慢悠悠翻旧账。
“很多,答应我不吃凉的偷偷吃,说了再也不吃糖,偷偷在包里藏了一堆,答应我不冒险……”
听他翻旧账,叶柔炸毛。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她像块香喷喷的奶油小蛋糕,连手心都带着香气。
叶柔的手漂亮,她全身都白,手也像是顶级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手指修长,指尖淡粉,摁在脸上绵软滑腻,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像是粉嫩猫爪凑到猫奴面前,不像是强制,倒像是赏赐。
叶柔手心一湿,她触电般收回手。
江辰低沉笑出声,眼尾挑出几分愉悦。
“不许笑。”
叶柔霸道命令完,下一秒语气又软了下去。
“我答应孙白情了,今天要给她送糖,改天再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又被当成小孩子哄了,不过感觉不赖。
江辰扯起嘴角笑了笑,他忽然凑上前,手掌扣住叶柔后颈,将她拉近,用力亲了一下她干净的眼睛,一触即分。
“说定了。”
“嗯。”叶柔用力点点头。
江大老虎这才算是满意,总算高抬贵手放走叶小猫了。
——
协和医院,五楼病房。
孙白情背对门外的警察,倚着窗户赤脚站着,窗户大开,蓝白病服的袖口被风吹动。
她眯着眼盯着太阳站着,即便被过于刺目的阳光扎的眼睛酸疼,也没有躲避,仍直勾勾盯着看。
忽然楼下传来刹车声音。
孙白情低头看向医院门口。
黑色吉普车停下,片刻后,一个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孙白情忽然勾唇笑了,因为过于瘦弱,眼睛凹进去,黑眼珠格外亮,直勾勾盯住下车的女人。
直到车上又下来一个陌生男人,看不清脸,个子很高。
孙白情嘴角笑容拉平。
他凑到女人身边,将手里的包递给她,嘴巴开合似是嘱托了什么,伸手抚平女人额间的碎发,觉得满意,才把女人放走。
女人走进医院,消失不见,楼下的男人才动。
他猛地抬头盯住五楼的孙白情。
孙白情没有回避,坦然看回去。
男人五官英俊阴骘,身材高大挺拔,目光噬人,像是凶兽,随时可能扑上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似是发现只是个瘦弱女人,他不感兴趣收回目光,上了车走了。
孙白情冷下脸。
宝贝旁边有凶兽守着,不好办啊。
她抬起头,对着太阳伸出手,阳光透过指缝落在她脸上,照亮她势在必得的表情。
孙白情表情转换,重新变得无辜、脆弱,扬着嘴角,乖巧钻进被窝里,像是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子。
叶(皇帝)柔上了五楼,在进病房前,被门口的警察拦住了。
两个警察高壮,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意图吓走每个试图靠近病房的无辜路人。
领教过叶柔厉害的小警察,不敢在她面前逞威风。
两人一左一右,胳膊在半空交叉,苦着脸道:
“柔姐,没有程队允许,我们不能放人进去。”
看王义的两个警察定了个玩忽职守罪,记过还要写检讨、罚工资。
他们临时被叫来补缺,前车之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睁着眼睛,连只苍蝇都不敢放进去。
即便是叶柔,他们也不敢擅自答应。
叶柔见他们黑眼圈浓重,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点头表示理解。
“程队在哪?”
他们同时冲着楼梯间努努嘴。
叶柔秒懂。
——
医院五楼的楼梯间,程刚不顾形象坐在灰色水泥台阶上,一向严肃坚定的表情上,露出几分颓唐。
他指尖夹着烟,脚下扔了一堆烟头,烟味呛鼻。
“笃笃笃。”
“都说了别踏马烦我!”程刚头也没回,语气暴躁。
“程队。”清亮温柔的女孩子声音。
程刚连忙碾了烟,狼狈起身,一夜没休息,顾不上吃饭,起的猛了,眼前一黑。
头重脚轻险些没在台阶上踩空跌下去,狼狈抱住栏杆,才没有滚下楼梯。
叶柔见他站稳,收回要伸出去的手。
她上下扫了一眼人。
昨天还威风凛凛的程队,今天像是被一百个只妖精同时吸走了精气。
黑眼圈堪比熊猫,眼袋大的险些掉到鼻子上,头发抓的乱糟糟,身上的警服满是褶皱,像是被香烟腌过一样,熏得人只想打喷嚏。
叶柔鼻子本就敏锐,骤然被呛到,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程刚想起江辰说过,叶柔闻不得烟味,忙捡起扔在一旁得警服,扇了两下。
叶柔连忙叫住他,“程队,别忙活了。”
程刚尴尬一笑,“抱歉啊,叶柔,一夜没睡,就靠这抽烟提神了。”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叹口气。
“能理解。”叶柔试探问道:“周楠杀了王义然后自杀,这个案子不是很清楚了吗?”
程刚苦笑道:“就是很清楚,才让人头疼啊。”
不知道孙白情是怎么做到的,他带着人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潜进王义病房,杀了人。
没有证据,即便他怀疑,也动不了她啊。
叶柔小心问道:“你怀疑是孙白情?”
程刚摇摇头,没有说,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来是?”
叶柔晃了晃手上得糖罐子,“我答应孙白情,今天会来看她。”
程刚面色凝重一瞬,似是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又没有说出口,反而答应道:“我让那两个小兔崽子把你放进去。”
叶柔达成目的,转身便要走。
身后得程刚忽然喊住她。
“叶柔,这世上的人分好坏,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相信的。”
程刚知道他不该说这话。
叶柔是成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这是多管闲事。
但直觉告诉他,孙白情很不对劲,嫌疑很大。
而叶柔或许比他更清楚,孙白情并不无辜。
叶柔身影停下,侧脸看着程刚,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程队,你们警察看人分好坏,可我是医生,在我眼里,人分两种,受伤的和健康的。”
程刚拧眉,沉声问道:“孙白情,属于哪一种?”
“她很健康,不需要我的治疗。”
叶柔灿然一笑,“好坏由你们警察去评判,我今天来只负责送这个。”
她晃了晃手里的糖罐,油皮纸抱着的话梅糖,圆滚滚撞在一起。
程刚明白了。
他烦躁掏烟,忽然一颗圆滚滚的糖砸在他手心。
程刚下意识握住,愣愣抬起头。
叶柔粲然一笑。
“程队,再抽下去,你就是下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了。”
她摆摆手,“我先走了。”
程刚低头看着掌心的糖,无奈摇摇头。
他没有吃那颗糖。
将糖装进口袋里,程刚抬起头目光坚定。
他是警察,好坏的界限必须清晰,绝不允许有模糊的灰色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