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白情讲完了故事,将装着钉子的玻璃罐给了叶柔。
她笑意盈盈道:“答应你的,你拿去交给外面的警察吧。”
玻璃罐子晶莹剔透,格外漂亮,里面却装着铁锈斑斑的钉子,很不合适也很突兀。
叶柔认真分辨孙白情的表情,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想把这枚钉子交给警察。
孙白情笑得格外真诚,甚至将罐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你听了我的故事,这是我答应给你的,交易作数,我信守承诺了。”
叶柔迟疑接过。
玻璃罐子冰凉,冰的叶柔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不该给我看到这枚钉子的。”
孙白情歪头笑道:“比起这个,我更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纠结,这样我这里会很难受。”
她消瘦的指尖用力戳了戳胸口。
叶柔真的搞不懂她,但她也没有多纠结,抱住罐子,沉默站起身,“我走了。”
孙白情突然道:“叶柔,我们是朋友了吗?”
叶柔看向她。
孙白情笑得天真,眼睛里涌动着热切的期盼:“算吗?”
叶柔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孙白情的坦诚对她有所触动,可叶柔的直觉告诉她,孙白情很危险,该远离。
她最后讨了个巧,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等下次见,我会告诉你答案。”
叶柔知道,交出这枚钉子,孙白情的罪名板上钉钉,或许这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孙白情却像是吃到了一颗很甜的糖,笑得格外甜蜜。
“好啊,下次见,你一定要告诉我。”
叶柔无言,沉默离开病房。
程刚拿到那枚钉子,高兴的忘乎所以,连声感谢叶柔。
叶柔沉默摇摇头,心情复杂离开了医院。
在她刚走,将卫国便来了,他跑的急匆匆大汗淋漓。
程刚激动道:“局长,你来的正好,找到关键证据了!”
他晃晃玻璃罐,“两个人都是孙白情杀的,她逼迫周楠自杀,又杀了王义。”
蒋卫国吼道:“放人。”
程刚似是没听清,“局长,你说什么?”
“我说放人!”蒋卫国不耐烦吼道。
程刚焦急道:“我找到证据了,一模一样的铁钉,就在这里,孙白情亲手交给叶柔的!”
他举着玻璃罐往蒋卫国面前送。
蒋卫国不耐烦挥开,却不慎打到玻璃罐。
玻璃罐顷刻碎了满地。
生锈的铁钉滚出来,掉在程刚脚边。
蒋卫国尴尬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这是上面的命令。”
程刚不解看着蒋卫国,“为什么?”
蒋卫国摊手,“今早有人去警局投案自首了,承认是他杀了王义。”
程刚追问:“什么人?”
蒋卫国叹气道:“这家医院的一个医生,说是看不惯王义,打算给他个痛快,至于周楠,另外有证人坚持说,看见他自杀了。”
“一个医生因为看不惯杀了王义?我带着人把医院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目击者,居然一下跳出两个说周楠自杀?”程刚语气满是质疑。
蒋卫国摇头,指了指病房,“我也是才知道,孙白情的孙,到底是哪个孙。”
“局长,你是说?”
蒋卫国揉了揉脑袋,“也是咱们倒霉,惹上了这尊大佛,孙家……我们惹不起。”
程刚知道孙家,极其注重血脉,宗祠,家族子弟繁多,在各行各业都有能人建树,如果将京市最不能得罪的家族排行,孙家必然排在前三名。
“她是主家一脉最后的一个孩子。”
蒋卫国语气含着忌惮,“孙家重视血统,以后她注定要接管整个孙家,她消失的这三年,孙家快把全国都翻个遍了,好不容易找到人,怎么可能让她去坐牢。”
程刚不悦道:“可她杀人了。”
蒋卫国横他一眼,目光很冷,语气更冷,“你怎么确定人就是她杀的?没准就是孙家雇凶杀人,为他们家大小姐报仇。”
程刚哑然。
这真的有可能。
凶手投案自首,一枚钉子改变不了已经注定的结局了。
孙家来接人的场面极大。
孙白情身形瘦弱,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气势却丝毫不弱。
她在程刚和蒋卫国面前停下。
“多谢两位的照顾。”
蒋卫国立刻笑道:“不客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程刚冷哼一声,面露讥讽。
孙白情盯住他,蒋卫国刚要解释,就见孙白情忽然伸出手横在程刚面前。
他微愣,程刚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孙白情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口袋里,笑着道:“这颗糖该是我的。”
程刚拧眉。
还不等他拒绝,蒋卫国已经先他一步掏了出去,递给了孙白情。
孙白情接过糖,满意勾唇,对着二人再次点头,这才带着一群人呼啦啦走了。
程刚不满:“局长!”
蒋卫国目送一群人离开医院,“你个大老爷们和一小姑娘抢什么糖。”
见孙白情上车,身形彻底消失。
程刚郁闷问道:“孙家这么大个家族,怎么只有孙白情一个孩子?”
蒋卫国哼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准确的说,活着的只剩她一个了。”
程刚眼皮一跳,“你是说?”
蒋卫国感叹道:“别小看了这姑娘,狠角色,惹不起啊。”
车上。
“大小姐,周全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孙白情撑着下巴,表情有些懒,“我要去A大上学。”
“可……”
孙白情淡淡看了他一眼。
“是,我们这就安排!”